第86章(第1頁)

  許琉灰又一次垂下了眼睛,他感覺他有些累了。

  他昨晚到現在都沒有怎麼休息,隻是服用了一些補劑來維持體力,現在很有些困倦。他猜想得到,現在的他有些奇怪,因為他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了。

  許琉灰和李默有許多地方是相反的,猶如硬币的正反面。

  比如說,李默隻需要很少的睡眠時間就能恢複精神,因為他從小到大都力争優秀,永遠要當令人矚目的第一名。而許琉灰則需要非常長的睡眠時間才能保證正常的精神狀态,他被囹圄于高塔的時間太長了,那些空餘的時間裡不用來休息太可惜了。

  現在,許琉灰顯然在克服自己迥異的精神狀态。他摘下了眼鏡,閉上眼,深呼吸了下。

  效果不大。

  他現在還是很疲憊。

  許琉灰又望向面前的女孩,她臉上帶着真情實感地憂傷,隻可惜那雙眼睛裡有着些冷淡。她顯然也察覺到了他的不對,不然,她不會這樣的表演都藏不住。

  他的心又有些柔軟了,可是更多的,是精神不佳帶來的某種錯亂感。

  許琉灰放低了聲音,道:“為什麼會奇怪呢?你明明早就知道了,這一切本該如此,現在卻在我問你李默的時候告訴我。”

  他說完後,有些訝異于自己的話如此粗魯,可話開了頭便很難收回去,宣洩出來的情緒也是。于是許琉灰抵住了她的肩膀,再一次,如同動物似的将腦袋蜷縮在她的脖頸中,仿佛他才是那個要尋求安慰的孩子似的。

  許琉灰汲取着她的溫暖,濃且重的壓抑與痛苦撕扯着他的精神,他努力嗅聞着她的脖頸,試圖讓那溫度與信息素一起安撫自己。

  可是他是beta,即便如此努力,天生的不敏感也隻能讓他嗅到很淡的灰燼味。

  空氣在陽光下顯現出飛舞的塵埃,那光又從她的頭發流到了她的肩膀上,他于是将她身上的吻痕看得更清楚了。

  許琉灰緊緊地凝着那些痕迹,他聽見她道:“也許是因為之前尚且可以容忍,現在便”

  她的話一字一句地落下,許琉灰耳邊生出一種尖銳的鳴叫,這鳴叫讓他有過些眩暈,卻讓他對空間與時間的隔膜驟然消失。

  許琉灰的虹膜擴散變大,抓住她的領口,嘴唇從她的脖頸一路吻到唇上。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視線從她的額頭掃到了眼睛,又掃到唇,吻也一樣。他的手急不可待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拉着、扯着、拽着往自己的肌膚上觸碰。

  “這樣蹩腳的借口,真令我傷心。”許琉灰的吻長了尖刺,在她身上流下一串紅來,“陳之微,你知道嗎?當你努力想要和我談條件的時候,我都覺得你都像個和我讨要糖果的小乞丐。那麼可憐,那麼落魄,又那麼無助。所以你要什麼,我都是會給你的,我總是覺得你瘦骨嶙峋,狼狽好笑,受人欺負”

  他帶有尖刺的吻此刻又帶上了灼熱的水汽,灼得她難受得推拒起來,“老師說得對,我就是個臭要飯的,那你能不能别”

  許琉灰吻向她的唇,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慢慢的,一隻眼睛卻又痙攣起來,像是在容忍着什麼情緒一般。

  這個吻過于漫長,以至于離開時還藕斷絲連。

  他任由涎水落在唇角,喉嚨中吐出的音節隻有迷惑,“可是為什麼你就這麼養不熟呢?我的好孩子,為什麼總是不相信我,不依靠我,不坦誠對我呢?斐瑞今天特意給我送來了你們□□的視頻給我欣賞,那樣搖尾乞憐,毫無尊嚴的,下賤得像是賣春的的omega,你卻也全情投入,愛惜至極。”

  許琉灰的手指摩挲着她的下颌,話音溫柔得像是在對學生講課,“也是,那樣的人你也能碰,自然無所謂一個離婚過不知道多少次的omega你也覺得可以。他長得漂亮?還是安德森家族讓你趨之如骛?或者是他确實很懂如何在床笫上迎合你?又或者,隻要願意脫衣服,把生殖腔給你玩,是個omega就行?”

  他的情緒随着他的話越來越不穩定,身上重重壓下的陰霾卻像是解開了名為僞裝的帷幔後的本體。

  許琉灰的手扶住她的腰部,語氣仍然柔和,“被吓到了?可我還沒有說完,因為我不知道你我的孩子,是否總是不清楚那些外界會對你施加的傷害與誘惑,或者是你清楚,但你一定要與忤逆于我,隻為了那些你本唾手可得的東西。所以我要繼續,還有喀左爾,也許我叫他和洛你會更熟悉一點。他從教會回來的時候,連口紅的痕迹都擦不幹淨,髒臭得活像是個貧民窟裡出來的。你們這麼熟嗎?還是在你更小的時候,他就和你有過更多接觸了?他明明知道我們如何相處,卻仍然癡心妄想得到更多不屬于他的東西,你是不是覺得更有意思了?”

  “老師”

  我在心中反複深呼吸,吓得背後一陣陣冷汗。我真的被吓到了,第一次聽到許琉灰說這麼刻薄又怨毒的話,可他臉上沒有半分波瀾,甚至反而有了笑意。

  許琉灰溫柔地摩挲着我的腰部,在我耳畔留下一串串的吻。

  我終于理清楚了思緒,道:“在老師眼裡,到底是我與他人接觸更令老師生氣,還是我别有所圖更令人生氣,或者是”

  許琉灰的吻凝滞住,他的唇離開了,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