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左爾在紅衣神職人員的引領下,穿過長廊,途徑一座座熟悉又陌生的建築。一城的教會比三城的教會顔色更淡雅一些,有更多的長廊與亭台樓閣,聖紀佛的形象也有了些微妙的東方特征。
教會從來懂得變通,在不同的城區都有不同的風格變化,畢竟神佛千面,怎麼都說得通。
許久,他被引領到了偏殿,許琉灰像是等候多時了,坐在案幾前,慢條斯理地插着花。
許琉灰的頭發又長了些,帶着卷曲的弧度,剪刀剪斷花枝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裡響起。
神職人員們退下。
喀左爾提着袍子,踩上台階,安靜又小心地走到許琉灰身前。當站定之時,他才意識到,如今許琉灰早已不是教會的主人了,而是教會的“客人”
他粉色的眼睛與蒼白的臉上有了些淡淡的冷,可一張嘴,習慣性的敬畏仍然暴露,“許老師。”
喀左爾捏着袍子,感覺空蕩蕩的心裡又泛起了些厭惡。
許琉灰将剪刀放在桌上,銀色鍊條眼鏡下的黑眸有着些溫柔,話音很輕,“坐我旁邊。”
喀左爾張了下嘴,身體直直的,沒有動。
許琉灰仍在笑,“坐下來,孩子。”
他的話音裡毫無起伏。
圓形的花器擺在案幾上,花朵與草輕輕晃動着,在他臉上投下剪影。
喀左爾感覺自己的掌心有了些細微的汗水,粉色的眼睛裡有了些空茫,幾秒後,他提起袍子,坐在了許琉灰的身旁。
但下一秒,那帶着鮮花芬芳與水澤濕潤的手指就掐住了他的下巴,強硬地掰着他的臉凝視着。
喀左爾的心驟然提起,下意識的驚吓叫他瞪圓了眼睛,許琉灰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了,那打量幾乎如刀鋒一般要剖開他的皮肉。
許琉灰擡起了另一隻手。
下一秒。
響亮的耳光響起,清脆至極。
喀左爾感覺到臉頰的熱意與腫脹,支撐着他臉的手一用力,他便輕飄飄地向後倒去。他的眼裡仍是茫然的,比起疼痛,先是無措。他隻是一手撐着地,一手摸着臉頰,顔色淺淡的唇張開後隻有一聲急促的呼吸。
許琉灰平靜地擦着手,“沒用的東西。”
喀左爾的手輕輕地觸了下臉頰,好一會兒,他才道:“老師是怪我沒有保護她嗎?”
許琉灰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似的,睨了他一眼。
他笑了下,隻是慢條斯理地擦着手指,呼吸卻并不那麼平穩。
花器裡的花朵因這樣的場景而顫動着,水面的波紋一圈圈泛開。
陽光越發好了,水面的波紋也如金鱗一般叫人迷了眼。
我坐在一個八角亭裡,盯着湖面的水紋發呆。
聽說斐瑞等會兒會經過這裡,于是我即将上演一出偶遇戲碼,然後進行讨債。
在腦中幻想了一萬次如何抓着他的頭發辱罵他後,斐瑞終于出現了。
一如既往,衆星捧月,身邊是一圈保镖與秘書,他置身其中。金發襯得他的臉頰愈發白皙,澄澈的藍色眼睛裡有着溫和的笑意,俊美的面容上也愈添幾分溫和,西裝合襯至極,手腕的名表與手環散發出高貴的光澤。
見了鬼了,怎麼沒了我混得這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