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皆松了口氣。
張一帆抹了把壓根沒有的虛汗,長長舒了口氣,對身邊的同事吐槽,“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的裴隊格外的……”頓了秒,換了個詞彙,“嚴肅。”
同事擡了擡眼鏡框,反問,“他何時不嚴肅了?”
“也對,”偷瞄了眼合上的門,估摸着應該不會有人突然闖進來後,拍了拍同事的肩膀,小聲玩笑道,“許是裴隊年輕氣盛,肝火郁結,我們自然得體量。”
接着留下了一連串猥|瑣的笑聲。
裴宴洲出了門,仗着自己腿長,兩三步追上了出門不久的沈憶柳,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丢了一句,“我送你回家,”大步走向車位。
待她上車後,自己才不緊不慢走向駕駛位。
調了調後視鏡,緩慢開腔,“茶樓你先别去了,還有一點後續工作正在進行,這幾天就安安穩穩待在家裡,或者找朋友出去散散心。”
“你們……在哪兒抓到她的?”
想到什麼脫口而出,“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沒什麼不方便。”
這麼大的動靜,連記者都聞風而來,說與不說沒什麼區别。
右手扶着方向盤,左手懶洋洋地架在車門框上,“茶樓附近。”
“逃回來的。”
短短幾字,沈憶柳便已拼湊出了全過程。
警察收到消息,走私案嫌疑人會在某個地方碰面,于是率先做了布局,等到時機成熟來個人贓并獲,恰巧晚到或者暗察不對的李萦心趁亂逃出。
以為他們并不知情,遂打算用茶藝師的身份來掩蓋今日的行蹤等風平浪靜後在有所行動,可還沒來得及慶幸,便被早早安插在哪兒的警察逮了個正着。
車内陷入了一片安靜,唯有音響内不斷流傳出舒緩的音樂。
裴宴洲跟随着音樂的旋律輕哼着,字正腔圓的聲色帶着幾分慵懶,飄飄蕩蕩萦繞在沈憶柳的耳畔,久久不願散去。
她心神一動,身子泛起一股煩悶,在膚如凝脂的脖頸處慢慢染上绯色。
十幾分鐘後,車子緩慢駛進小區的大門,就着明亮的車燈直接停在了沈憶柳家樓下。
車子锵锵停穩,沈憶柳逃命般的下了車,仿佛背後有什麼妖魔鬼怪,隻有她自己心裡知道,是有不想和裴宴洲待在同一個地方。
裴宴洲見此急忙下車抓住沈憶柳的手腕一拉,順着力将她抵在車門上,另一手撐在她耳旁,黑黢黢的眸子溫柔似水,卸下了以往的痞氣,千言萬語轉化為濃濃的無奈,低低呢喃,“皎皎。”
眼神下意識躲閃,面前突然投下大片陰影,溫良的觸感令她冷不丁一激靈,直直對上了裴宴洲的瞳孔。
腦袋抵着額前,不羁的面龐在眼前放大,鼻息相互纏繞着,周圍的空氣頓時變得暧昧起來,沈憶柳抿緊紅唇,微微的抵觸徘徊在眼底。
他咽了咽口水,喉結滾動,“皎皎,”纏綿悱恻的嗓音再次開腔,“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眼底湧現祈求的目光,“這一次我定不會辜負你的信任。”
眨眨眼,抵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醒的冷靜,“裴宴洲,雖然誤會解除,我也知曉了你的難處,但終究是錯過了,而我并不打算回頭。”
隻怪當時的他們太過年輕,肆意妄為,卻忘記了自己并沒有驕縱的資本。
他的被迫與自己的無奈生生造就了兩人如今的場景。
呼吸一頓,眼眶泛起微紅,扣住手腕的手克制着不敢用力,苦澀在口腔中蔓延開來,他沙啞着說道,“皎皎,浪子都有回頭的權利,難道我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