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前腳剛繞過拱門,後腳就聽見他們母子争執的聲音。
江季風用粵語說:“明明知道她聽不懂,為何還要講粵語為難她?”
溫漾聽不懂,但是能感受到他語調裡的沉意,收起了剛剛的漫不經心。
她忍不住回眸看去,他站在原地,西裝披在他肩,他抽出一根煙,沒有猶豫的點燃,打火機的聲音在夜晚響起清脆的啪嗒聲,他吞雲吐霧,眼眸罕見的蹙起。
溫漾收回視線,無意逗留,卻聽見江母用發音不标準的普通話道:“不會粵語就學,難不成我一直遷就她?”
“還有,李夫人今天給我打電話,說你帶着她去欺負安安,為了赢那點破錢,江家的名聲,你是打算不要了嗎?”
哦,看來是針對她的。
普通話說給她聽的。
溫漾覺得自己在讨罵的事情上倒是比較有緣。
“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你了,好好地在港城繼承江家的事情,你非要去北京,現在好了,你二叔做大。”江母似乎不吐不快,也不知道是不是背後長眼了,故意說給溫漾聽的:“我說的話你都不聽,我讓你娶的,你不娶,你爺爺奶奶的話,你當聖旨——”
“夠了,”江季風打斷江母,掐滅煙,丢到了垃圾桶,随後道:“我是人,不是你的工具。”
他越過江母,黑色高定皮鞋踩在鵝卵石道上,月光在他頭上照着他前行的路,溫漾假裝往前走,下一秒,肩上就搭了一隻手,她假裝道:“這麼快談完了?”
江季風笑了,好像在笑她有點假。
此時無聲勝有聲,溫漾的耳尖有點紅。
踩在木制樓梯往上走,到了三樓卧室時,江季風開門道:“所以你現在信了嗎?”
門擰開,她走進卧室。
那句怎麼了沒問出口,因為聽見他說:“我也不幸福。”
随後,是門阖上的聲音。
原來再光鮮亮麗的生活,都有一團麻糟。
溫漾看着江季風的背影,印象裡他總是雲淡風輕,似乎沒什麼能夠撥動他的情緒。
但此時此刻,她好像與他的不幸福共鳴了。
當晚,月上枝頭。
她睡前說:“我明天早上要出去一趟。”
她這幅有安排且神秘的樣子逗笑了江季風。
他似有心事那樣,雙手枕在腦袋下:“去哪裡?”
溫漾賣關子:“保密。”
“我不在身邊,别闖禍,”黑夜中安靜了幾秒,又聽見江季風改口說:“算了,闖吧。”
溫漾從平躺變側躺帶着被子動了動:“嗯?”
他好無奈:“不然你不信我會給你撐腰。”
她回想起今天江季風從麻将房裡出來時沉着的臉。當時那份緊握的手帶來的微微潮濕,此刻好像令她又一次感受到了一番,還有遊艇上說的那些話,此刻好像都在耳邊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