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他們乘坐飛機去了江城。
落地的時候已經是夜晚的十點多。
江季風驅車到達溫爺爺家。
這段時間溫漾一直和溫爺爺線上視頻,偶爾也會帶着江季風一起出鏡,視頻看上去爺爺精神一如往常,每次都下樓去附近的公園散步,見了江季風,每次都是笑呵呵的打招呼。
話裡話外,都是詢問兩個人最近如何。
溫漾和江季風乘坐電梯到家,她沒有直接開門,而是敲門準備給溫爺爺一個驚喜。
但敲了一會兒門沒人應,溫漾預感有些不好,挂在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随後拿出鑰匙打開門,裡面早已空空如也,家裡根本不像有人居住那樣,毫無生氣。
“爺爺?”
溫漾蹙眉,不可置信的朝房間裡喊了聲,随後每個卧室都推開來看,每推開一次門,心裡就落空多一次,她手心出汗有些不知所措,拿出手機,正準備給爺爺打電話,卻被江季風攔住了。
溫漾沒有見到溫爺爺,整個人已經完全亂掉,大腦也是一片空白,隻想趕緊找到他。
“家裡已經積灰看來是有段時間沒人住,而且每次爺爺視頻的時候都是在花園周圍,”江季風并沒有跟着溫漾自亂陣腳,頓了頓,分析道:“他應該是一直在醫院,不敢告訴你。”
溫漾下意識想問為什麼,但是話還沒問出口,自己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還能是為什麼?
因為病情惡化嚴重,他本就有意瞞着她生病的事情,也不會因為被她知道了所以會和她全盤托出,所以他一直瞞着她病情惡化在住院,就是因為不想她擔心。
怪她過分相信爺爺。
真以為他在視頻裡說的好很多了,就是真的好很多了。
溫漾和江季風趕到醫院的時候,江季風就已經安排高助查到了病房号。
護士和他們說,溫爺爺因為覺得單人病房太孤獨,就主動申請調到雙人間。
溫漾走到病房卻沒有急着進去,而是和江季風隔着窗戶往裡看,溫爺爺的身體已經比以前看上去更瘦弱些,插着吊針的手背微黃,骨瘦如柴,血管清楚可見,他正坐靠在枕頭邊,和同病房的老爺爺熱絡的聊着天。
但是老一輩人聊天,都是離不開兒孫。
另一個老爺爺說:“我兒子和兒媳都在深圳上班,每個月大幾萬。”
溫爺爺沒有兒子可以炫耀,但也不甘示弱:“我孫女人長得可俊了,從小就被人誇,浙大畢業的,現在在北京呢,這幾天準備升職了。”
升職這事,隻是溫爺爺的理解,因為聽溫漾說這幾天上司離職了,所有事情都暫時交給他,他便覺得是溫漾要升職了。
“那你孫女嫁人沒?”
“早嫁咯,嫁到港城那邊去了。”
“那麼遠,你舍得撒?”
“舍不得也得舍得,”溫爺爺說:“黃土都埋到脖子了,就不要拖累娃娃了。我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想看見她辦婚禮,這樣我就徹底放心了。”
原本趕到這裡來的時候,心裡還有些氣,氣溫爺爺的隐瞞,也氣他總是一意孤行覺得自己能照顧好自己,但是當聽見溫爺爺這麼說完後,她眼眶很酸,擡起手準備擦掉眼淚的時候,有一雙手比她快,溫潤的指腹替她拭去眼淚。
“别哭。”江季風說:“進去吧。”
溫漾輕輕的嗯了聲,聲音輕到仿佛怕大聲點,就會把時間快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