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流雲連忙說道:“時間對的上,但其他對不上,從臣以前查到的消息來看,幾乎可以确定的是青松道人把孩子扔了......臣查到了當年的幾個殺手,逼問之下供出來,他們依稀記得追到安陽郡的時候青松道人身邊已經沒有帶着孩子。”
皇帝頹然的往後靠了靠,雖然明知道孩子早就已經不在了,可那剛剛燃起來的一丁點希望就這樣又冷了下去。
葉流雲繼續說道:“其實在青松道人身邊有個孩子比沈冷更值得懷疑,可惜了......是個女孩,臣去過魚鱗鎮,打聽了一下關于沈冷的來曆,從現有證據判斷,青松道人當年可能都沒有進過魚鱗鎮,最接近的一批殺手死亡地點在魚鱗鎮外幾十裡,從青松道人當年逃離的路線判斷,是在那地方被攔截了,然後青松道人一個回馬槍返回雲霄城那邊,自此之後的動向就很難查。”
皇帝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問:“莊雍呢?可疑嗎?”
“臣之前也查過莊雍,十六年前的那天夜裡,莊雍确實去了白塔觀,但他和青松道人有一局棋沒有下完就急匆匆的離開了,如果他和那件事有關的話,應該不會提前走......莊雍和青松道人本就是好友,兩個人經常喝酒下棋。”
“還有就是,當年莊雍從白塔觀回來的半路上就被陛下派去的人找到,直接先行趕赴長安城為陛下打點前路,所以沒有直接接觸。”
葉流雲看了皇帝一眼:“不過,似乎莊雍也在查當年的事,臣覺得,如果接觸他的那個人是青松道人的話,莊雍是故意讓他接近的。”
皇帝道:“朕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莊雍的忠誠,不然的話也不會讓他去帶水師......”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通聞盒,那是水師中那個親信送來的,提到的卻不是水師的事,而是乙子營将軍白尚年。
“你先回去吧,離開這段日子京城裡也有很多事你需要去處理。”
“臣遵旨。”
葉流雲起身,後退着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一件事:“沈冷就是孟長安的那個所謂的表弟......最近在水師裡大放異彩,不過似乎被人壓了。”
“嗯?”
皇帝一擡頭:“朕說過的話,你忘了?”
葉流雲臉色一變,撲通一聲又跪了下來:“臣該死。”
皇帝道:“再說一遍朕當初怎麼跟你說的。”
“臣既入江湖,就不問朝堂。”
“朕知道委屈了你,再過陣子朕讓你回來,四疆四庫再加上水師,你自己選,朕都答應。”
“臣做什麼都可以,隻要能為陛下分憂。”
“去吧,朕還不了解你?你隻需記住一件事,朕可以讓你去查莊雍,但永遠不會讓人去查你。”
葉流雲砰砰砰的磕了幾個頭,額頭都紅了,眼睛也紅了,皇帝這一句話暖了他的心,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葉流雲走了之後皇帝擡起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心情似乎越來越陰郁。
“白尚年,白秀,湘甯白家的人......打算幹什麼?”
皇帝把通聞盒放在一邊,轉身看向挂在牆壁上的大甯疆域圖,視線停在了江南道。
他的視線從江南道一路向下,過河蘇道,息東道,湖見道,又到了原來南越國那片地方,他站起來在書房裡來回踱步,來回十幾分鐘後忽然停下來:“來人,傳内閣大學士沐昭桐進宮......再把書院老院長也請來。”
此時已經是深夜,皇帝如此急的要召見長安城裡分量最重的兩位老人,内侍覺得怕是要出大事,哪裡敢耽擱。
一個時辰之後,這兩位老人就已經在肆茅齋裡了,皇帝讓人去熬了一鍋銀耳蓮子羹,又加了五盤點心,看這架勢似乎今夜是沒打算睡。
“知道朕為什麼幾年來都沒有給南越那片地方設道府嗎?”
皇帝問。
沐昭桐看了一眼老院長,老院長像是真的餓了,連着喝了兩碗蓮子羹又去盛第三碗,似乎連皇帝的話都沒有聽到。
沐昭桐在心裡罵了一句老狐狸,垂首回答:“臣猜着,是因為那地方還沒完全鎮撫,急着設立道府的話,地方文官和軍隊就會有沖突,陛下在這幾年來許給軍隊的權力足夠大,軍隊擺在那,比地方官府的震懾效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