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唔......給你買尿墊用。”
黑眼也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拿着錢袋的茶爺指了指院子裡那棵松樹,沈冷看到綁着的枕頭沒了,心裡一驚臉上變色:“會......會很疼吧?”
......
......
第七十六章
故事
第二天夜裡黑眼就被流雲會的人接走,卻沒說去了什麼地方。
吃過飯,幾個男人搬了小竹凳坐在那躺椅旁邊聽沈先生說故事,沈先生的故事總是比什麼說書先生講的好多了,說書先生最好的素材莫過于杜撰江湖,可沈先生曾經有一陣子身處于江湖與朝堂之間,也無需去杜撰。
沈先生走過的不僅僅是江湖路,還有朝堂夢。
于是隻要他随随便便改幾個故事裡的名字,就是一場恢弘大戲。
茶爺坐在自己閨房裡,可是窗子開着,一隻手拄着下巴側耳傾聽,不時嘴角帶笑,廚房門口那棵松樹上的枕頭又綁了回去,雖然沈冷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撞過樹了。
聽完了一個故事大家都覺得不過瘾,恰好上一個故事裡提到了南越國那個如今在京城八部巷裡做夥夫的大将軍呼蘭盛夏,于是沈冷就問了一些關于南越國的事。
沈先生教沈冷兵法的時候曾經不止一次以甯軍滅南越的經典戰例做教材,那一次表面上看起來是大甯戰兵沸湯潑雪一樣将南越滅了,可實際上有幾戰足以在史書上留下很重的筆墨。
而這幾戰,都離不開那個叫呼蘭盛夏的夥夫。
如今長安城八部巷那個小院子裡住着南越亡國皇帝楊玉,還有當初南越的國師阮柯以那位大将軍。
楊玉每天要抄寫一部《道經》,字數雖然不多,可年複一年下來終究會心煩,煩也沒辦法,這是大甯皇帝的命令,有一日不寫,死。
抄寫的《道經》會送到長安城裡的官學,誰也不能确定分發到哪個孩子手裡的書冊就是一位亡國皇帝親手寫的。
之所以官學裡必須要有道經一書,是因為道經開篇第一句話非常有意思。
且不說完整的第一句話,隻說其中四個字就夠了......皇權天授。
所以一位亡國皇帝手書道經送進官學裡成為孩子們的課本,這本身難道不具備很強的諷刺意味嗎?怕是隻有下了命令的那位大甯皇帝才清楚為什麼要這樣做,哪怕他是陸地最強的甯國皇帝,也要日日警醒不敢放松懈怠。
國師阮柯負責打掃院子以及整理楊玉的手稿,呼蘭盛夏是車夫兼夥夫,小院子裡這三人苟延殘喘,隻是因為大甯皇帝陛下覺得這三個人沒必要非得死。
楊玉文章做得好,哪怕以他現在的心境,也能寫出花團錦簇的妙筆來。
阮柯年紀不小了,楊玉的爹做皇帝的時候他就是國師,真才實學肯定有。
至于呼蘭盛夏,時不時還會被兵部的人請去給京城演武堂的那些年輕人授課,每次以亡國之臣敗軍之将的身份去給那些銳意縱橫的青年才俊授課呼蘭盛夏都會害怕,怕的不是沒有人聽他講的東西,怕的是那些年輕人會專注的聽。
這就是為什麼,大甯那麼強的原因之一。
這害怕其實也是絕望,呼蘭盛夏知道這輩子是不可能報仇了,夢裡都不行。
陳冉聽沈冷問了幾個問題也好奇起來,湊過去問:“世人皆說大甯滅南越隻是因為那幾隻山羊幾棵白菜,真的嗎?”
“屁。”
沈先生輕搖蒲扇:“也就是老百姓們覺得當初皇帝陛下這懶的去找借口而找到的借口很牛逼,霸氣的不像話,皇帝陛下當然也樂得百姓們覺得牛逼......”
“到底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