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啊。”
“皇帝陛下......是真的懶啊,以至于最早留王府裡那些個家夥一個個都随了陛下的性子。”
沈先生道:“南越國存在了幾百年,幾乎與大甯立國的時間相當,從大甯立國第一年開始南越就每年都要納貢,從不曾拖延過,這幾百年來真的隻有那一年山羊過來啃了幾棵白菜?”
“怪就怪楊玉自己,能力小心卻大,滅國是他自找的......說實話,大甯幾百年都沒動南越昭理這樣的小國,為什麼?因為大甯需要一個緩沖地帶,昭理國南越國在大甯南疆之外擋着,是好事。”
“你們誰還記得陛下籌建水師是哪一年?”
沈冷回答:“應該就是滅了南越之後的那一年吧。”
“是啊,就是那年。”
沈先生繼續說道:“本來陛下就有籌建水師的打算,因為南疆求立人确實太嚣張,可是那時候南越國是大甯的緩沖地帶,文官們不會輕易同意皇帝批下來那麼大一筆銀子打造水師,用他們的話說是沒必要,求立人再猖狂也不敢上岸,上了岸被欺負了的也是南越人昭理人,又不是自己人,水師實在沒必要,然而南越國滅了之後那些人就是自己人了,自己人被打了當然不行。”
“文官不是做的錯,隻是職責不同,想想看,打造一支龐大的水師不僅僅是籌建的時候花錢如流水,建好之後每年維持水師的開銷就大的能吓死人。”
沈先生說話的時候有一種别樣的風采,娓娓道來的,對于陳冉陳大伯這樣的人來說那就是自己之前一輩子也絕聽不到的秘聞。
“所以陛下早就想滅了南越了。”
沈冷笑起來,心說原來如此啊,真正導緻南越滅國的可不是那幾隻山羊,而是皇帝陛下那大甯戰旗飄揚于海域之外的雄心壯志。
“剛才我說了,是楊玉自己作死的......”
沈先生繼續說道:“對于那些小國的皇帝來說,身邊有大甯這樣一個龐然大物那就隻能做個認命的小皇帝了,每年該納貢納貢,該上臣表上臣表,雖然說出來有些窩囊,可他們大部分都掌握了一個解決窩囊的辦法。”
“是什麼?”
“習慣了就好。”
沈先生聳了聳肩膀繼續說道:“可楊玉不一樣,他覺得自己是個天生雄主,可以做一番更大的事業,于是他悄默聲的派人聯絡周邊諸國,想組建一個有能力和大甯分庭抗禮的聯盟,指望着他們單個小國這輩子都不可能對抗大甯,所以他想到了這麼一個愚蠢的辦法。”
陳冉揉了揉眉角覺得這并不蠢:“先生,我覺得這不算愚蠢啊,小國聯合起來抵抗大國,這是很正常的事吧。”
沈先生歎了口氣:“你想的膚淺了......楊玉想聯合其他小國組成聯盟,他自己靠本國國力永遠也别想和大甯皇帝平起平坐,于是就夢想着成為這個諸國聯盟的盟主來平視大甯皇帝......”
沈冷看陳冉還不理解,就提示了一句:“沒有哪個小國的皇帝會和楊玉真的同心同德。”
陳冉這才反應過來:“被出賣了啊!”
沈先生笑着點頭:“你們猜猜是哪個小國出賣的南越?”
“昭理國。”
沈冷的回答很快。
“是啊,昭理國,如今那個每年都會為大甯祈福的昭理國。”
沈先生喝了口茶,滋味已經淡了,沈冷起身把茶葉換了重新泡了一壺回來,沈先生等他坐下之後才繼續講故事。
“按理說,如果諸國聯盟了對他們自己來說是不是好事?當然是好事,可是誰敢真的那麼孤注一擲,聯盟的首要條件是什麼?三個字,共進退......如果大甯進攻南越國,昭理國以及周圍各國就要傾盡全力的來支援南越國,打個比方,就好像村子裡一個人被打了,他招呼村子裡的人都出去跟他一塊報仇,村子裡必然會有呼應之人,但真的會都去嗎?”
“不可能的,尤其是打他的還是最強橫的那個,誰不擔心自己會被報複?”
沈先生緩緩說道:“昭理國的皇帝在接到楊玉親筆信的那天估計一晚上都睡不着吧,前思後想,最終還是派人連夜就将這封親筆信送往南疆大将軍石元雄手裡,從南疆到長安城正常來說要走幾個月的時間,石元雄的一個親兵十人隊帶着一百多匹馬晝夜不休的往長安城趕,也就是走水路的時候能踏實睡會,陸路的時候睡覺都是輪換着在馬背上眯一會兒。”
“十四天,隻用了十四天這封信就到了宮裡陛下面前。”
沈先生微微有些出神:“據說皇帝陛下看完了那封信後,在給石元雄回複的旨意上就六個字......你為帥,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