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解釋通不通沈冷也隻能接受,因為沈先生根本就沒打算多說什麼。
沈先生這樣的支支吾吾模棱兩可又不是第一次,沈冷對此隻能以一聲哼來表達不滿。
“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還是這句話,沈先生說完笑了笑,很快就把話題轉移開:“來的人如果是因為沐筱風和白尚年的死而尋你複仇,這個節骨眼上不管是沐昭桐還是白家都不會輕易再動用自己的人,所以一定是從外面找人來,能找到的且敢接這個事的,都非善類啊......”
沈冷問:“江湖上有沒有什麼十大殺手排行榜之類的?”
沈先生:“你覺得會有人去實地采訪一下嗎?還十大殺手排行榜......能出排行榜就必然會有個公正的見證,你見過哪個殺手去殺人的時候還帶着人去給自己記錄一下。”
沈冷:“那這個江湖可真無趣,殺手若無名,怎麼去尋?”
沈先生回答:“江湖上沒有什麼十大殺手排行榜,有二十大殺手排行榜。”
沈冷:“話說的這麼繞彎有意思嗎?”
沈先生:“特别有意思。”
茶爺噗嗤一聲笑了,她覺得在一邊聽先生和冷子這樣聊天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記得在江南道的時候黑眼殺的那個貫堂口女殺手嗎?她可不是最值錢的,隻不過在長安城暗道裡名聲大一些,江湖之大,豈是一個長安城放得下?”
說到這些沈先生也來了興緻,好多年沒有提及江湖事,都快忘了自己歸根結底還是個江湖客,當初在留王府裡做事久了,慢慢的便以為自己是官場人,現在想想真有些幼稚可笑。
“大甯第一票号是朝廷的,這是人所共知但又假裝不知的事,大甯第二大票号叫做揚泰票号,規模比朝廷的票号自然差的遠了,可是這揚泰票号在暗道上的影響力很大,如果你想買兇殺人的話走銀子難道會走官方的票号?那豈不是自己作死,那些見不得光的銀錢交易走的都是揚泰票号。”
沈先生喝了一口茶後繼續說道:“所以逐漸的,便有殺手把自己願意接多少錢的活兒留在揚泰票号,揚泰票号收取兩成的銀子作為介紹費用,這個過程不是一朝一夕形成而是在至少上百年間才成了規矩,那些想雇傭殺手的人便會去揚泰票号問,當然明面上揚泰票号是絕對不承認自己做這種生意的,需要有熟人介紹才行。”
“根據身價,揚泰票号那邊就有了個二十大殺手排行榜,會每個兩三年就更新一次,貫堂口那個女娃子最多也就是排在十七八,還是因為仗着貫堂口的名聲,所以你想想吧,黑眼的實力在長安城算得上出彩,可放在整個江湖裡......也勉強可以吧。”
沈冷:“先生能不用這麼生硬且毫無張力的轉折嗎?”
沈先生道:“倒茶。”
沈冷:“好嘞。”
沈先生繼續說道:“不過這些殺手一旦出了名也就算離死不遠了,朝廷是萬萬不會容許這樣的人明目張膽的活着,于是大概在十年前有個朝廷的人七轉八轉的搞到了這個揚泰票号所謂的二十大殺手排行榜名單,出很高的價錢挨着個的請這些人去殺一個人。”
沈冷一怔:“挨着個的請?殺一個人?也就是說這些人全都失敗了?”
沈先生點了點頭:“最終找到的是殺手榜上的十六個,這十六個人都失敗了。”
沈冷:“要殺的是誰?”
沈先生抿了一口茶,故作神秘的停頓了一下,連茶爺都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沈先生笑了笑:“下單的那個人,他自己。”
沈冷有些懵:“有個人,費盡心思的找到了揚泰票号上的殺手榜前二十中十六個來殺自己,還是重金聘請?這個人是瘋子吧。”
“是啊,是個瘋子。”
沈先生想到那個人的名字就微微有些出神:“他叫韓喚枝。”
沈冷覺得這個名字自己聽過,突然反應過來:“廷尉府都廷尉韓喚枝?”
“是啊,就是他。”
沈先生道:“本來按照他已經得到的證據把揚泰票号一并端了也不是沒可能,可他偏偏沒有那樣做,而是依然把到現在為止揚泰票号殺手傭金最高的那個位置留給自己,他的名字就始終挂在那,誰要是覺得自己有本事就可以接了這份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