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如何才能出名?
就在這時候韓喚枝忽然反應過來什麼,大步過去蹲在姚桃枝身邊仔細看了看,那光頭上的刀痕還在,之前被沈冷打了一拳傷口崩開所以血糊糊的看着更醜,他取了一塊白布出來在那顆光頭上用力擦了擦,在刀痕四周居然有幾個小坑,像是戒疤。
蘇園。
被打的很慘的福甯寺主持算計了一下時間韓喚枝已經出去的足夠久,知道事情大概已經敗了,于是長歎一聲,他頭頂始終帶着的僧帽被他甩下來,那頭頂上有一道傷疤,好像趴在那一條大蜈蚣似的很惡心。
他自言自語的說着:“給你機會讓你走,讓你長命百歲......你卻偏偏去做了我要去做的事,姚家的人難不成骨子裡都這麼叛逆瘋狂?”
他知道自己理論上還有機會,如果那個假的他沒被發現的話他殺韓喚枝的機會非常大,他被打的遍體鱗傷,還是個和尚,誰會想到他才是姚桃枝?下一次韓喚枝提審他的時候,他有把握一擊必殺,整個計劃很周密奈何另外一個太傻,讓他功虧一篑。
自己隻是讓他在外面假裝自己讓人感覺到殺手的存在而已,何必真的去拼命?長命百歲不好嗎?
他想過很多種失敗的原因,沒想到會因為是有人愚蠢,明明都是姚無痕的後代怎麼就相差這麼大?
他手腕縮了縮從繩索裡退出來,解開身上的繩索,又輕易的打開了枷鎖,一身是血卻施施然的走出刑房,看了看外面守着的那幾個臉色驚詫的廷尉,說了一聲再見。
韓喚枝回到蘇園的時候院子裡有幾具屍體,死的是廷尉黑騎,腦袋全都被切了下來挂在正房門口搖搖擺擺,屋子裡院牆上寫了幾個血字......下次不收錢也要殺你。
這句話下邊留了個名字......姚桃枝。
第一百六十八章
都是誰?
勞師動衆而一無所獲終究會有幾分沮喪,哪怕是如葉流雲韓喚枝這樣的人也不會真的沒了七情六欲,沮喪之餘勉強勸慰自己幾句終究這不是還多了解了對手幾分,然而真的了解了幾分?
韓喚枝坐在椅子上發呆,這是第一次他被人耍了,雖然表面上并沒有失去什麼,這麼多年來都不曾有過的感覺讓他心中難以平靜,從離開留王府到成為廷尉府都廷尉,這些年來順風順水,他想做成的事無不做成,所以便有些驕傲,果然越驕傲的人受了打擊就越沉重些。
姚桃枝。
相對于那個現在還不知道身份的白衣劍客,姚桃枝讓韓喚枝記住的更多。
毫無疑問去福甯寺的時候主持和尚就已經是姚桃枝了,他居然能把自己身為殺手的氣息完美的隐匿起來,哪怕面對是韓喚枝這樣的人他依然不露絲毫破綻,當然最主要的是韓喚枝之前并不認識這位主持,他帶去的人也一樣不認識,先入為主的以為穿着那身僧衣的便一定是那個人。
這便是利用了人們的慣性思維,但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姚桃枝在那個時候真的壓住了自己想殺韓喚枝的心念,隻有真的一絲想法都沒有才能讓他不被識破,一個殺手把殺心都能藏的那麼深,想想就知道有多恐怖。
他還能忍,嶽無敵把他打的那般慘他都沒有暴露,而是繼續僞裝着,或許在那段時間姚桃枝一直都在心裡欺騙自己......我就是福甯寺主持,先騙了自己,所以騙了所有人。
到現在已經不難想出姚桃枝的計劃,不知道他為什麼可以說服福甯寺的主持和他互換了身份,福甯寺主持出去迷惑别人,讓别人确信這個殺手還在外面遊蕩......隻是,姚桃枝都不會料到主持會沉不住氣,會對沈冷出手,相對來說沈冷并不是他第一目标,韓喚枝才是。
殺了韓喚枝,便是大甯第一殺手,他當然不求名,他求的是一種成就感。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在韓喚枝第二次提審他的時候他會果斷出手。
韓喚枝扪心自問,那個時候自己真的還會對一個已經快被打殘了的人且還是個和尚抱有戒心嗎?
失敗感令人難過。
說起來,這次是真的敗了,哪怕殺死了一個福甯寺的主持又能如何?那本就是個不入流的小角色而已,若非查到了那批物資的話那樣的人會一直默默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誰也看不破。
暴露了啊......流雲會暴露了,沈冷他們暴露了,韓喚枝暴露了,所有的計劃都必須推翻,敵人已經把他們的所有底牌幾乎看的清清楚楚。
沈冷坐在蘇園裡看着東方初升的太陽忽然覺得好累,他以為的從軍生涯最難熬的莫過于戰場厮殺,然而走到今時今日才确定最難熬的戰場不在戰場,而在身後。
茶爺安安靜靜的坐在他身邊隻是陪着他,沒有勸什麼甚至沒有說話,隻是手不曾離開過他的手。
“餓不餓?”
沈冷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