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忽然問。
茶爺笑起來,那初升陽光灑着的臉上如此青春水嫩,便是一夜未眠看起來有幾分憔悴但依然那麼好看,哪裡都好看,沈冷覺得自己真是幸福的連自己都嫉妒自己。
“吃什麼?”
她問。
沈冷貼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什麼,茶爺頓時臉紅起來,然後把沈冷的腦袋壓在自己懷裡一頓亂肉,沈冷的臉貼着茶爺的胸脯,發現茶爺不但真好看而且真的好香。
沈先生帶着幾分倦意從韓喚枝的書房裡出來,看得出來他們幾個從回來之後這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就沒有停止過思考,最終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始至終他們都看不起對手,韓喚枝自視甚高葉流雲何嘗不是?他們又怎麼會認為自己會比不過一個江湖殺手。
從态度上,已經輸了。
“咳咳......”
沈先生咳嗽了幾聲,茶爺和沈冷連忙坐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個看起來蠢萌蠢萌一個看起來蠢......
“咱們要回去了嗎?”
茶爺問。
沈先生挨着他倆坐下來,也不理會花台上的露水。
“暫時不能回去了,我已經讓韓喚枝派人把喵兒帶過來,其實昨夜裡咱們最大的漏洞就是喵兒,幸好敵人也不知道咱們的狗有多厲害,他們甚至沒有在意一條狗,若是在意的話當夜裡流雲會的人假扮刺客進入客棧的時候狗沒叫,就已經暴露了。”
沈先生道:“咱們以後就住在這蘇園裡,再住客棧的話會很危險,姚桃枝已經很可怕,更可怕的是那個年輕人......那個家夥更冷靜更沉穩,似乎已經把一件事可能發生的所有結果都猜到了,所以做了萬全的準備,可怕......現在的年輕人真的可怕。”
他看向沈冷:“比你也不差的一個年輕人你應該印象很深,想到了什麼嗎?”
沈冷聳了聳肩膀:“自始至終我都是知道情況最少的那個,所以沒什麼能想到的。”
沈先生知道沈冷想知道什麼,可就是不肯說,也不能說。
“你不必在意是誰要殺你,在意有人要殺你就足夠。”
沈先生道:“我和茶兒住進蘇園裡後你就不必多擔心什麼了,回水師之後好好養傷,估計着莊雍和葉開泰葉景天事先都已經商量好了,平越道的事查不清楚水師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急着去海疆。”
他剛要繼續說什麼,就看到韓喚枝站在門口那邊朝着他們招手,幾個人過去之後才發現是早飯已經送了上來,坐在一起吃的也很沉悶,隻是勉強填報了肚子而已,以至于吃了些什麼都沒有記住。
“茶兒就留下吧,沈冷你跟我去審個人。”
韓喚枝起身往外走,沈冷看了茶爺一眼對她點了點頭,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偏房,那個被打的幾乎快脫了相的男人看到有人進來本能的哆嗦了一下,他是真的怕了,從被抓進來開始這些惡鬼一般的廷尉什麼都不問,隻是單純的打他.......以至于打到他想招認什麼的時候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韓喚枝拉了把椅子坐下來,伸手,于是一份卷宗放在他手裡,他把卷宗打開看了看。
“阮德?”
他叫了一聲,那人連忙點頭。
阮是平越道的大姓,在大甯北方不多見,平越道姓阮的人可能會占去二十分之一那麼多。
“你曾經是南越國庫刀筆吏,不過九品冊記,地位低的不會有人高看你一眼,可是查到你當年在施恩城裡也算是呼風喚雨,朝中幾位大人物還幫你說過話,若正常來分析,有朝中重臣撐腰你平步青雲并不是什麼難事,然而你在施恩城做官很多年,始終都是個九品小吏......為什麼?”
阮德被打的已經看不出臉色有什麼變化,兩邊臉都腫的如豬頭一樣看着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因為他們要從國庫裡往外偷運東西,許多越國的朝臣都從國庫偷,而每年國庫是要對賬的......我雖然隻是九品,但賬目都是我做的,沒有人比我做的更漂亮,一筆一筆我都能做的出且看不出破綻,所以他們自然不會讓我升官上去,隻是想讓我一直都做這個九品小吏,這樣他們才能安穩的一直偷......大人,我已經不做官好多年了,我就想安安生生過後半輩子啊,那偷的是越國國庫的東西不是大甯的,你們抓我抓的好沒道理。”
韓喚枝道:“抓你自然有道理,我現在想知道當初是誰從越國國庫裡往外偷的最多。”
“越國戶部尚書阮旭成,他偷的最多,可謂監守自盜啊大人,施恩城國庫糧倉裡的糧食他盜賣了最少有十分之一,其他各地糧倉他也多有染指,隻他一個人就這麼多,銀庫裡的銀子他直接提走的便也差不多有一成,我記得有一次山水縣水災戶部調撥了差不多二百萬兩銀子赈災,他硬是自己吃進去一百二十萬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