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國戶部尚書阮旭成,他偷的最多,可謂監守自盜啊大人,施恩城國庫糧倉裡的糧食他盜賣了最少有十分之一,其他各地糧倉他也多有染指,隻他一個人就這麼多,銀庫裡的銀子他直接提走的便也差不多有一成,我記得有一次山水縣水災戶部調撥了差不多二百萬兩銀子赈災,他硬是自己吃進去一百二十萬兩啊!”
阮德努力做出痛心疾首的樣子,奈何這張臉上實在不可能出現什麼表情,隻有腫。
“你拿了多少?”
“我......拿了一些。”
“多少。”
“前前後後......加起來,差不多有三四千兩。”
“嗯?”
“有四五萬兩......不是,我記得是七萬多兩銀子,不是阮旭成一個人給的,是所有人給的總共加起來。”
韓喚枝啪的一聲把卷宗合上:“可你現在過的很清苦,我着人查了你家和你有來往的人,能藏的地方都翻了,你根本就不是裝的清苦,而是你的銀子都沒了。”
他站起來走到阮德身邊,手放在阮德的肩膀上,阮德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大人......你想問什麼。”
“誰把你的銀子拿走了?”
“我......”
韓喚枝語氣平淡的說道:“你說了,我念及你協助查案有功最起碼還讓你活着,在案子查清楚之前之後都會有我廷尉府的人保護你,你可就住在這蘇園之中衣食無憂,直到我把那些人一個個都揪出來再給你一筆銀子遠走高飛,你甚至可以住到長安城去,而你不說的話......你自己知道什麼下場。”
“我......”
阮德艱難的咽了口吐沫,連續說了兩個我字,終究長歎一聲:“是原南越國禁軍四位将軍之一的朱琦,我不知道他怎麼就找到了我逼着我把銀子都交出去不然就要把我殺了,我隻好全都給了他,這些年過的也是提心吊膽,生怕會被滅了口,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就會找上我,這日子真的生不如死。”
“他們?”
韓喚枝俯身看着阮德的眼睛:“你說的他們,都是誰?”
第一百六十九章
滅口
泰水巷因為實在有些狹窄馬車根本進不來所以到這的客人若是乘車而來就隻能把車放在巷子口,邱求最不喜的便是這一點,也不知道那女人當初怎麼就選擇了這樣一個地方,逼仄陰暗的巷子走進來就很壓抑而且還很長,從巷子口走到那女人的院子至少有三百米。
邱求加快腳步往前走,每次來這條巷子都覺得走在獨木橋上一樣,兩側的牆壁上插滿了刀子,獨木橋下邊便是火海。
巷子口依然有幾個看起來已經将要入土的腐朽老人坐在那聊天,他們餘生所有的精力好像都用在這般無意義的事上,對每一個過路的人都指指點點的津津有味,瞧着就令人厭惡。
終于到了門口,邱求擡起手在院門上敲了敲,三長兩短這是約定好的暗号,這樣敲門裡邊的人就會知道來的是自己人。
那個青衣皂靴的小童打開門往外看了看,拉開門請邱求進去,這小童生的眉清目秀估摸着也就是十四五歲大小,從七八歲的時候就跟着那女人了,都說與一個人相處的久了便會越來越像這個人,所以邱求看着這小童那張稚氣未脫的臉也覺得厭憎起來。
進了院子走過曲折長廊就看到那女人正坐在客廳裡喝茶,她好像永遠都是那麼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其實到現在為止邱求也不知道這女人的身份,隻是北邊來了一封信是那位大人物的親筆信,交代他以後什麼事都必須遵從這個女人的命令。
那大人物能送出來一封信是何其的不容易,所以邱求不敢違背。
可他不服。
這樣一個女人能有什麼本事,這七年來在南越這片地方她無所事事種花養草便是全部,靠着别人的奉養活着,還活得趾高氣昂。
“東主。”
可是一進門邱求的臉上就堆起笑容,叫了一聲東主,語氣也很謙卑。
“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