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1頁)

“你剛才說,你願認罪?”

韓喚枝依然語氣平淡:“可我卻不想這麼快結案,夠了二百兩就可罷官,難道隻是罷官就可以停了?狼猿大将軍的手可以遮住湖見道平越道息東道,一手遮南天,可是遮不住我廷尉府查案的眼睛,你若是夠了一千兩,我先斬了你再請旨都不遲,你剛才說的後補手續不合規矩,我廷尉府的人先殺人卻合規矩,對于貪贓枉法渎職無能之輩,尤其是貪墨重罪,我廷尉府的人有先斬後奏之權,這是陛下給的,所以我還得接着查,看看是二百兩還是一千兩。”

石破當的肩膀都在顫抖,他真想一刀把面前這個王八蛋劈死,這個人死死攥着自己不撒手,真要是按照律例處置的話他挪用的物資折算起來何止一千兩?

就在這時候外面一陣腳步聲,沈冷帶着一旗水師戰兵到了。

“把這裡都封鎖了,我廷尉府給你的權限,府庫重地之内所有人不管是誰,哪怕是狼猿的戰兵,團率,校尉,将軍,隻要是敢随意走動者,皆視為對抗調查,試圖謀逆。”

韓喚枝對沈冷說完這句話石破當就炸了:“你說謀逆就謀逆?!”

韓喚枝卻絲毫不為所動,依然雲淡風輕:“是,我說謀逆就謀逆。”

他回到椅子那邊坐下來:“我這些日子一直都在調查平越道府庫賬目不對的案子,不僅僅是設立平越道之後,還有南越滅國之後那幾年的,南越還在的時候我自然查不着,追究那時候的事與大甯無關,可後來的事就與大甯都有關,與大甯有關便是與陛下有關,若有人挪用府庫物資,勾結地方豪紳以及南越遺留權臣試圖謀逆,這麼大的罪,我查出來得開心成什麼樣?”

石破當隻是怒視着韓喚枝,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本就不是一個善于言辭的人,能打人就絕對不多說話,韓喚枝這頂大帽子給他扣下來,後果有多嚴重誰都清楚。

這麼大的案子,現在韓喚枝隻是根據懷疑就有權力把他鎖了帶回去審問,還可以直接押上囚車送到長安城去,如今的他在韓喚枝面前還敢這樣對視,到了長安城皇宮金殿上,他敢和陛下對視嗎?

“你不要害我!”

石破當最終從牙縫裡擠出來這幾個字。

韓喚枝搖頭:“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廷尉府害人的,廷尉府曆來是誰害人就抓誰,害人的人已經足夠該死了,你說要是想害了大甯的人是千刀萬剮還是株連九族?”

石破當:“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挪用了物資不假,可都用于狼猿戰兵隊伍裡,士兵們都親眼看着的,韓喚枝你莫要胡說八道,我石破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陷害誣蔑的!”

“陷害?”

韓喚枝指了指那些庫房:“從南越國滅之後,府庫裡的東西至少有一小半被人挪走了,這些東西如今在什麼地方?我隻查到在你狼猿戰兵裡有,石破當,你應該知道我想知道什麼,而你恰好又知道一些什麼,所以你是打算替别人扛罪?”

一瞬間,石破當終于明白過來韓喚枝幹嘛來的,他哪裡是單純的為沈冷出氣來的,隻怕早就想動動自己了。

關鍵是,他真的知道一些事。

第一百八十六章

現在可以談了

施恩城裡在過年前的這幾天顯得異乎尋常,異乎尋常并不是因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反而是因為什麼都沒有發生,這平靜就是不尋常。

但凡能接觸到一點這個層次的人都在等着,想看看旋渦從哪個方向出現,韓喚枝在平越道一個月的時間能查出來多少事,怕隻有被他查的人才更清楚,比韓喚枝還清楚,所以很多人心裡等的其實是那些人的下一步棋,準确一些說是等着他們何時殺韓喚枝,如何殺。

被查出來什麼和殺韓喚枝都不是好事,兩害相較取其輕,若是那些事都被擺在明面上來會死不少人,平越道會地震,會有大波瀾,相對來說若僅僅是韓喚枝死了大不了犧牲一些人卻能保全更多人,當然不僅僅是這麼看,韓喚枝死了隻是争取一些時間來掩蓋更多事,誰都清楚那是對大甯皇帝陛下的宣戰。

殺韓喚枝,就是将劍直接指向了皇帝陛下,陛下會動多大的怒火?

隻是誰也沒有料到打破這平靜的不是那些人發力,而是韓喚枝。

下午的時候,一旗水師戰兵浩浩蕩蕩的開進了狼猿戰兵駐地,這是大甯立國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出現戰兵和戰兵的對抗,這出戲想想就精彩刺激。

可實際上,場面并沒有許多預想之中的那麼火爆。

狼猿戰兵的駐地裡大概有總計八千人,包括三千多狼猿戰兵,差不多同等數量的輔兵,馬夫,醫官以及一批随軍人員,而水師進來的戰兵隻有一旗一千多人,這對抗似乎有些以卵擊石的味道,再自負的人也不會保證自己帶着一千人可以擊敗三千多狼猿戰兵,尤其是在陸地上。

可如果把以卵擊石的那個卵上面貼一張聖旨呢?

石破當想殺人,想現在就把韓喚枝剁碎了。

可是他不敢,終究不敢,他知道韓喚枝早晚都會死,那些人若不除掉韓喚枝就等于集體自殺,不,還不如自殺體面,下場會更凄慘,他們會好像伺機捕獵的野狼一樣一旦看到機會就撲上來把韓喚枝撕扯成碎片,這些都是可以預見的,然而預見不等于親自參與其中,誰都可以殺韓喚枝但他石破當自己不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