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了。”
沈冷一邊往下走一邊說道:“況且你說的價格不對,他不是殺一人兩萬兩,而是出一劍。”
林落雨想着那般強大的人出一劍與殺一人有什麼區别?
沈冷走到樓下的時候看了看外面下起了小雨,平越道這邊的天氣本來便無定數,半個時辰之前還豔陽高照,這會兒就陰雨綿綿,他從樓梯口看到有雨傘挂在那随便選了一把撐傘出門:“他有時候,一劍未必殺一人,所以兩萬兩不是物有所值,是物超所值,我不一樣......我殺一人三萬兩,剩下的看興趣,或許會免費送,一會兒到了風聞堂你可以撿着漂亮的人頭挑幾個,我送你。”
林落雨怔住,覺得這年輕人真是狂妄的無法無天。
順着小雨打濕了的街道往前走,撐了一把油紙傘的林落雨看起來便更美了幾分,這陰雲下細雨中和她的名字真是般配到了極緻,而那身淡紫色的裹身長裙和她也般配到了極緻,她走路的時候不會刻意去扭動腰肢,然而偏偏就扭的那麼好看那麼勾人。
從後面看她的身材完美的讓人無可挑剔,肩膀瘦削卻不失圓潤,背部挺拔,腰肢細的似乎能用兩隻手掐過來,而再往下弧度逐漸放開,這便是造物主所能想到的最精緻的美。
沈冷卻沒有看。
他在想事情,想很多事情,想着這樣一條裙子若是送給茶爺穿的話,茶爺可能三步就把裙子撐開,不好不好......然後想到茶爺喜歡的顔色也不是淡紫色,她最喜歡淡藍和鵝黃,偶爾會穿上白衣,那時候沈冷便覺得她是仙子,前面那女子再美豔不可方物,也是凡人。
凡人再好看也是皮囊,茶爺是仙子,樣子好看靈魂還有趣的那種仙子。
林落雨雖然才三十歲可她在這個江湖中已有十四年,十四年來她接觸最多的便是男人,并不是她需要男人,而是她需要男人的錢,她隻是個生意人,隻要是合理的生意除了自己的身體不能賣便沒有什麼不能賣,于是她也很富有,二十八歲那年她覺得有些累了,自己已經不缺錢,就去找揚泰票号的東主說了一聲,也不管他答應不答應,獨自一人到了川州城這家分店坐堂,因為她很清楚,以她這些年為票号做出的貢獻别說要個坐堂,就算是要的更多也不會被拒絕。
所以她有些好奇也有些郁悶,最開始的時候沈冷那雙賊眼在她胸脯上掃了一下,她自然察覺的到,于是有幾分不喜,若非沈冷手上有那兩塊鐵牌她就會發脾氣,揚泰票号的東主曾經說過,林落雨發脾氣的時候落的雨便會泛起紅色。
可是她很快就發現這個年輕男人雖然看了自己一眼但眼神裡并沒有貪念邪念,就像現在他一眼都不看自己是一樣的道理,他看了,自己不在他眼中,他不看自然就更不在。
這是被人忽視,林落雨有些不服氣。
若沒有一個比自己更漂亮更優秀的女人在他心裡,他怎麼可能會如此看空自己?
所以她也好奇,這年輕人心裡的那個女人到底有多完美?
她知道自己要忍住,可她是個女人,就一定忍不住。
“她很漂亮吧?”
林落雨故意放慢了腳步忽然問了一句,讓沈冷有些沒反應過來,他擡起頭看向那張渴望得到答案的臉,醒悟過來她應該問的是自己心愛的女人,自己心愛的女人當然就是茶爺。
茶爺真好看。
“是。”
回答的簡單之極。
林落雨稍稍有些失落,甚至有些懊惱,雖然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因為一個和自己沒關系的女人心情變得懊惱起來,但她确定一定不是因為吃醋這麼幼稚膚淺的事,這個男人看起來雖然還算養眼但稍顯粗糙了些,不夠精緻,她覺得或許隻是因為自己從不肯服輸的性格在作祟。
“比我還漂亮些?”
她又問了一句,似乎有些不禮貌,可她不在乎,她隻想問,女人的好奇心一旦釋放出來,什麼都阻擋不住。
沈冷回答:“怎麼會......”
于是林落雨開心起來,想着男人看女人的眼光終究也不會相差太多,隻要是個男人便會覺得自己很美,距離每一個男人心目之中的完美女人也并不遙遠,她嘴角微微上揚着看向沈冷,發現那個家夥嘴角也在微微上揚,理所當然的繼續說道:“她比你好看多了。”
林落雨的腳步停住,覺得心口有些疼。
揚泰票号距離風聞堂藥房距離并不遠,普通百姓對于風聞堂的理解也隻是一家藥房,而且這家藥堂坐館的醫者都很了不起,尋常的疾病三五副藥就能治好,收費也很合理,所以大堂裡排隊看病抓藥的人有很多,因為突然下起了雨,有淋雨而來的客人還會得到一碗免費的驅寒湯。
林落雨也想要一碗驅寒湯,雖然她撐着傘。
進門之後坐館的幾個醫者同時擡起頭看了看,每個人眼睛都亮了一下,這讓林落雨心裡恢複了幾分自信,可回頭看了一眼沈冷那漫不經心的樣子,她就更想要一碗驅寒湯了,潑在沈冷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