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之後坐館的幾個醫者同時擡起頭看了看,每個人眼睛都亮了一下,這讓林落雨心裡恢複了幾分自信,可回頭看了一眼沈冷那漫不經心的樣子,她就更想要一碗驅寒湯了,潑在沈冷臉上。
藥堂的掌櫃認識林落雨看到她從正門進來心裡驚了一下,連忙從櫃台裡面出來:“林先生你怎麼來了?這雨天路滑也沒乘車。”
林落雨想着這天高地闊的和那個家夥一路走來心裡都不爽,若是和他同乘一車空間狹小就會更不爽,所以順帶着對風聞堂的掌櫃語氣也不和善起來。
“想走路就走路來,為什麼非要坐車?”
掌櫃的一怔,心裡自然而然的想到莫不是她媽媽的姐姐來了所以心情不爽?要不要一會兒拿幾味藥給她回去的時候帶上,看了看林落雨的臉色想着還是算了吧。
“我要進去見他。”
林落雨道:“現在。”
掌櫃的連忙點頭:“東主本來是不輕易見客,不過既然是林先生來了我想東主應該還是會見的,林先生先在這稍候片刻,我去通報一聲?”
“速去。”
“好。”
掌櫃的轉身往内堂走,腳步很快。
沈冷将自己背着的狹長盒子摘下來戳在地上兩隻手按着,閉上眼睛,臉色平靜,可是林落雨卻看得出來他是在壓殺氣,那種身上背着無數條人命手裡染過無數次鮮血的人隻要動念殺人的時候,殺氣便會自然而然的出現,這個世界上能感受到殺氣的人其實并不多,尋常百姓根本就不可察覺,可她算一個。
沈冷一路都在想茶爺,不僅僅是走來的這一路,是從牙城到川州城的這一路都在想,想茶爺便會想到茶爺肩膀上的傷口,想到茶爺心口衣服上那破開的一個小洞,于是殺氣便壓不住,他睜開眼睛看着内堂的門,既然壓不住,索性就不壓了。
他的右手食指一下一下輕輕敲着那狹長盒子,節奏很平穩。
不多時掌櫃的從内堂裡出來,比進去的時候步幅還要大一些,顯然是害怕林落雨等的着急了,他很清楚東主對林落雨的态度,上次東主得了一棵很難得很難得的七葉參派人送過去,林落雨看了一眼後随手扔給了後院養的那幾隻大白鵝。
當時送參的夥計幾乎氣炸了,質問她為何如此無禮,林落雨說東西你家東主願意送我願意扔,有什麼不對的?
小夥計把話帶回去,東主聽了之後哈哈大笑起來,說果然有性格。
“東主已經在裡邊等着了,林先生請進。”
林落雨邁步往裡走,忽然又停下:“還帶着那醜陋的面具?”
掌櫃的為難起來:“林先生知道的,這是規矩。”
林落雨哼了一聲,看起來更不爽了。
風聞堂的那東主不管見誰都不會以本來面目示人,他似乎很喜歡戴面具,各種各樣的面具,第一次見的時候他戴了夜叉,第二次就換成了白面,第三次見的時候換了桃花,似乎是擔心她會不喜夜叉的陰厲。
沈冷将木盒抱在懷裡跟着林落雨往裡走,掌櫃的橫跨一步将沈冷攔住:“你是誰?”
沈冷看了看林落雨,林落雨顯然不打算說話而是很有興緻的看着他,沈冷不明白自己哪兒讓林落雨不爽了以至于她這樣的态度,但他也沒打算求人,他本就不是來求人的。
“信不信我蹭沒了你的臉?”
沈冷問,一臉真誠。
掌櫃的沒理解,也不怕,這是風聞堂,沒人敢在風聞堂裡鬧事。
于是沈冷把木盒扔給林落雨,她不想接卻下意識的接住,然後雙手往下一沉,心說這是什麼東西怎麼如此沉重?
沈冷把刀鞘取出來認真的說道:“殺人三萬,蹭臉免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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