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師四萬五千戰兵,再加上差不多兩萬輔兵船夫,狼猿一萬餘人,一萬餘輔兵,八九萬人駕乘大大小小近千艘戰船浩蕩南下,其中光是運載糧草馬匹的戰船就有三百多艘。
那一片烈紅色的戰旗南下,迎風破浪。
水師大軍出海半個月之後,送消息的人晝夜兼程也終于到了長安,這一路上軍驿換人換馬的趕路,每隔八百裡換一次,沒日沒夜的跑,唯恐慢了。
皇帝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和老院長商量着諸軍大比的日期應該怎麼定,算計着沈冷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孟長安去了南疆找他,兩個人一塊返回長安路上有人作伴,那少年之間的情義,想想看就美的很。
大甯太大,日期定下來再送到四疆四庫各衛戰兵遠的要走上好幾個月的時間,就算是現在定下來,最早也要定到十月份才行,正是長安城剛剛過了夏天,還算不錯。
長安城偏西北,夏天比江南道要來的晚不少可走的快,而且也不似江南平越等地那般炎熱,想着之前的演武場老舊了些,皇帝還打算趁着這幾個月的時間翻新擴建一下。
反正大甯不缺錢。
皇帝将封了火漆的軍報打開,笑着看向老院長:“怕是給沈冷報功的奏折,莊雍這個家夥跟着朕時間太久,學别的沒學會,對手下人的偏袒愛護倒是全都學了去,算計着沈冷也就是剛剛從南理那邊回來,真要是把人給朕救了回來,朕還真不知道封賞些什麼好......”
他一邊說一邊看,說到這的時候握着奏折的手驟然緊了一下,眉角一揚,手背上有幾條青筋鼓了起來。
老院長立刻就猜到有不好的事,陛下已經太久太久沒有過這樣的反應了。
“陛下?”
“陛下?”
老院長輕輕叫了兩聲皇帝才緩過神了,把手裡的奏折遞給老院長:“先生自己看看吧。”
老院長連忙把奏折接過來看了看,然後臉色也變了:“糊塗!胡鬧!沈冷這個家夥怎麼能如此沖動?把人家太子殺了,窕國縱然再弱小再懼怕大甯,也不會任由他這般胡作非為,那可是一國之太子,未來之君王,他做事怎麼就不走走腦子......”
說到這的時候他看到皇帝臉色更寒冷了些,知道不能再說下去了,隻得長歎一聲:“幸好窕國人也沒那麼大膽子直接動咱們大甯的人,哪怕是殺了個太子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确實沖動了。”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佘新樓,給朕研墨。”
老太監佘新樓連忙弓着身子到了書桌旁邊,動作很輕柔的為陛下研墨,皇帝提筆,沉思了一會兒後把筆放下:“罷了,不寫了,一份一份的寫太麻煩了些,挑幾個精明的人過來,朕讓他們去傳口谕。”
“是。”
佘新樓不露聲色可心裡狠狠的驚了一下,這是發生了什麼事,陛下連旨意都不想耽擱時間寫?
越如此他越是不敢怠慢,連忙跑出去挑了七八個内侍進來,也不知道皇帝要找幾人,于是就多找了些,七八個内侍一字排開站在書房,垂着頭等候皇帝說話。
“你們記住朕說的每一句話。”
“是。”
皇帝打開一個櫃子,從櫃子裡又取出來一個木盒,拉開木盒之後,裡邊放着二十塊金牌,這是大甯二十衛戰兵的調兵金牌,沒有聖旨的話就必須要用金牌才行,皇帝不想寫,也不想讓内閣的人來寫,一旦他的想法先告訴内閣,内閣那群大人們就會和他争論,争上個兩三個時辰都是少的,也許是兩三天,更沒準就是拖下去。
虎頭金牌,這是大甯皇帝将調兵之權從兵部收回來之後打造的,原來有十九塊,建立平越道之後又加了一塊,這二十塊金牌上的字都不一樣,甲乙丙丁午己庚辛壬癸,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每一塊虎頭金牌對應一衛戰兵。
“調江南道乙子營見虎符之日即刻南下,一月之内趕到平越道。”
“調西蜀道丁字營戰兵見虎符之日即刻南下,十五天之内入平越道。”
“調東蜀道庚字營戰兵見虎符之日即刻南下,十五天之内入平越道。”
“調和蘇道子字營戰兵見虎符之日即刻南下,二十天之内入平越道。”
皇帝一口氣說了四句話,遞出去四塊虎符。
沉默片刻後說道:“對諸衛戰兵的将軍說,延誤一日官降一級,延誤五日,提頭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