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連忙回答:“準備好了,陛下罵吧。”
“嗯?”
皇帝楞了一下,然後忍不住笑出來:“朕是問你準備要成親了嗎?距離初六已經沒幾天了。”
沈冷也楞了一下,心說陛下原來問的是這個。
“感覺自己已經準備了好多年,可是發現事到臨頭的時候還是很緊張。”
沈冷想到之前孟長安說過,你覺得自己會不緊張,等到你娶茶兒姑娘的時候再看,那時候沈冷還想着,娶茶爺這麼天經地義的事,而且從很多年前開始他就已經準備好了,還有什麼緊張可言?然而想到再有六天茶爺就會變成自己名正言順的媳婦,真的還是會心跳加速,越想越緊張,連手都會抖。
“緊張是因為在乎。”
皇帝把奏折放在桌子上:“你已經比絕大部分人都幸運,你應該知道,别的年輕人在成親之前,往往都沒有見過将來要陪伴自己一生的人,這樣看來,連朕當初都不如你幸運。”
他說完這句話恍惚了一下,他當年迎娶王妃的時候,之前隻是見過兩次而已,還是匆匆一瞥,一直到成親之前腦子裡對自己未來妻子的容貌都沒有一個清晰的樣子,冷子确實很幸運,他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要娶的姑娘是誰,而那姑娘在很早之前也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誰。
“兩情相悅最極緻,便是一個非你不娶一個非你不嫁。”
皇帝笑起來,很溫和,沈冷想着韓喚枝大人怕是誤會了什麼,皇帝這哪裡是要罵人的樣子,他又怎麼會知道皇帝罵韓喚枝是例行公事,罵他?怎麼舍得。
“傷好了嗎?韓喚枝說西疆一戰,你沖在最前。”
“臣是去迎親的,送親的沒那麼痛快,隻好去搶。”
沈冷道:“幸好搶的比較順利。”
皇帝笑着搖頭,心說這孩子說話還是如此單純沒心機,太子在自己面前說話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唯恐說錯了一個字,哪似沈冷這般随性,可轉念一想,太子身份與沈冷不同,若這般随性,他可能反而會覺得沒規矩。
“一會兒你去看看沈先生。”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腦子裡恍惚了一下,想着自己是不是對太子太過嚴苛了些。
“是。”
“初六你成親,朕怕是不能親去了。”
皇帝打開抽屜,從裡邊取出來兩塊玉佩:“這算是朕送給你們夫妻的賀禮。”
他說的輕描淡寫,并沒有告訴沈冷,這兩塊玉佩本來是他打算在太子成親的時候送給太子和太子妃的,而這兩塊玉佩,是他的父親當年送給他與王妃的禮物,一面玉佩上雕刻着同枝兩個字,另一面玉佩上雕刻的是連理。
沈冷雙手把玉佩接過來,垂首一拜:“謝陛下賞賜。”
他翻過來覆過去的看,覺得很玉佩應該值不少錢。
玉佩上的字是篆體,沈冷對這種字體看着迷糊,同枝連理,他忍不住讀出來:“周枝陣理。”
皇帝:“你說什麼?”
沈冷:“字啊。”
皇帝沉默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看來沈小松也有沒教好的東西。”
他起身走到沈冷身前,将那塊同枝的玉佩拿過來,親手給沈冷綁在腰間:“這塊玉佩上的字是同枝,就是說你們倆是一家人,在同一根枝條上安了窩。”
沈冷想了想:“就是冬天時候常常能看到,一排家雀密密麻麻擠在同一根枝條上取暖的樣子吧。”
皇帝歎道:“你可不是家雀。”
他将另外一塊玉佩拿過來:“這塊玉佩上的字是連理,喜結連理的連理,那個丫頭叫茶兒是嗎?你回去把這塊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