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一臉的遺憾:“剛才我想着,若是回頭閑了在長安城盤下一個鋪子,把這些東西往那一擺,随便賣賣就收入不菲啊。”
葉流雲:“......”
沈冷回頭看向坐在葉流雲身邊的老院長,深吸一口氣:“我害怕。”
這三個字,是沈冷鼓足勇氣說出來的。
他真的害怕。
宮裡送來的東西太多,六部九卿送來賀帖的人也太多,這是好事,也是隐患。
老院長忽然笑起來,起身而去,一個字都沒回沈冷,弄的沈冷更加惶恐不安。
當天夜裡老院長進了未央宮,陛下問他:“沈冷說了什麼?”
“他說,他害怕。”
老院長道:“未見得意之色,未見出格之言,未見忘形之舉,隻三個字......我害怕。”
皇帝笑起來,笑的格外釋然:“是個好孩子。”
老院長歎道:“老臣最擔心的就是他會得意忘形,陛下恩賜太多,便有捧殺之險,現在隻看到他惶恐不安,心裡幹淨,真好。”
皇帝笑的更暢然:“朕也擔心,想着珍妃收的義女總不能還是白身,最不濟也要有個縣主的封号......這之前還想着要不要下旨,看來也無需多慮。”
老院長試探着問了一句:“珍妃娘娘的意思是?”
皇帝聞言楞了一下,回想這兩日珍妃的舉動似乎有些反常,瞧不出有幾分開心。
第三百三十八章
四天
距離沈冷成親還有四天,今天早晨發生的第一件事是,吏部勘核司的人又去了禦史台,在牆角和窗戶縫隙裡發現了灰塵,在院子裡也發現了沒清理幹淨的野草,于是陛下震怒,下旨禦史台再打掃衛生一天。
今天早晨發生的第二件事是,禮部侍郎何新奎招供,承認收了大量賄賂安排來路不明之人進入西去迎親隊伍中,以至于世子公主遇襲,陛下令廷尉府徹查禮部,韓喚枝帶黑騎進禮部衙門,整個禮部如同提前進入了寒冬。
今天早晨發生的第三件事是,禁軍大将軍澹台袁術上書請罰,在東暖閣外長跪不起,陛下責令其思過,整頓禁軍,罰俸兩年,勳職降一等。
今天早晨發生的第四件事,長安城裡十一家酒樓的廚師彙聚迎新樓,開始在大街上搭建竈台,十一家酒樓的掌櫃親自帶着夥計小二忙前忙後,這就是流雲會的能力。
沈冷覺得很不好意思,看着那些在為他成親而奔忙的人心中感激,那是一張張陌生的面孔,臉上帶着善意的笑和辛苦的汗,他感動的想哭。
酒樓外邊,陳冉指揮一名親兵爬上路邊的樹去挂紅燈籠,水師戰兵的兄弟們買了許多回來,說是要把門外長街兩側的樹都挂上,讓成親那天這條街從頭紅到尾,結果親兵一個不小心滑了一下從樹上跌落,站在樹下時刻準備着的王闊海一步橫跨,公主抱将那親兵抱住:“兄弟,海浪上行船都站得穩,爬個樹怎麼會掉下來。”
那親兵一捂臉:“你先把我放下去行不,校尉你這麼抱着我,我有一種不該有的羞澀。”
王闊海臉一紅,把那親兵放下來低頭看了看:“靴子都丢了。”
衆人擡頭一看,一隻戰靴高高挂。
“我來吧。”
陳冉往四周看了看沒看到合适東西,把自己靴子脫了:“不是我吹牛,當初我和将軍在魚鱗鎮的時候,我扔東西最準,将軍都不是我對手。”
瞄準,扔,特别準,也挂上了。
陳冉看了看樹上的那兩隻靴子,發現很般配。
“笨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