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樂搖頭:“那些人對廷尉府無比了解,我們一路上被追殺,一開始我還以為是他們的追蹤技了不得,躲進這小院子之後我忽然間反應過來,他們不是追蹤技有多了不起,而是因為他們看得懂我們留下的标記暗号,或許,廷尉府的一切他們都了如指掌。”
他深呼吸幾次試圖減輕自己的疼痛,隻是緊皺的雙眉還是讓耿珊看出來他有多痛苦。
“所以你昏迷的時候,我出去把之前留下的标記都抹去了。”
耿珊道:“你出去過了?你身上這麼重的血腥味,還在流血,他們也會尋着痕迹找到。”
“放心吧,不會。”
古樂擡起手裹緊了衣服,嘴角是自信的笑。
耿珊忽然反應過來什麼,她的腿斷了,雖然古樂給她接了骨也固定了木闆,可移動艱難,這一刻她卻忽然爬過來,伸手拉開古樂的衣服,衣服裡邊有石灰灑落。
“你要死啊!”
耿珊的眼睛瞬間就變得更加紅了,看着古樂那張蒼白的臉終于還是哭了出來。
沒有藥了,他為了掩蓋自己身上的氣味,為了不留下血迹,居然用石灰把傷口敷了一層......那得多疼?
“我沒事。”
古樂笑了笑:“我當初在戰兵的時候......”
“你閉嘴。”
耿珊擡起手想把自己身上敷的藥抹下來,古樂一把抓住她的手:“女人都這麼沖動麻煩的嗎?”
耿珊:“難道你不是沖動?”
古樂擡起頭:“我不是。”
耿珊愣在那,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這是一戶廢棄的民宅,當年大甯攻滅南越,南越國最北邊這一帶是打的最激烈的地方,當時南越百姓大部分都逃走了,如今已經太平,可很多人都沒有回來。
這宅子裡沒有食物,水倒是有,院子裡的水井随時都能打水喝,然而或許用不了多久古樂就沒了打水的力氣。
“我們在這幾天了?”
耿珊問。
“第四天。”
古樂擡起頭看着天空:“所以我推測的應該沒錯,如果不把标記抹去的話,我們可能早就被找到了。”
就在這時候外面忽然響起了敲門聲,聲音不大也不急,很有節奏感,那節奏感就是對他們的羞辱和戲谑,古樂和耿珊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眼神裡都有些絕望,他們的手握在一起,死亡就在門外。
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幾個身穿黑衣的漢子從外邊走進來,看到耿珊和古樂的時候顯然這幾個人都笑了,似乎有些輕蔑,也有些得意。
那個身材修長始終都以黑巾遮面的男人抱着他的刀從外邊緩步走進來,走到院子裡後往四周看了看,視線最終停留在古樂身上:“地方選的不錯。”
古樂哼了一聲。
抱刀的男人看到不遠處有個石凳,過去坐下來,刀卻依然抱在懷裡。
“給他們上一點藥。”
于是有兩個黑衣漢子過來,極粗暴的将古樂和耿珊拉開,然後給他們的傷口敷上一些傷藥。
還有人留下了一些食物,就在兩個人觸手可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