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第7頁)

皇帝扶着老将軍肩膀:“老将軍辭官,夏侯本意追随,是老将軍說讓他替你去北疆繼續守着,于是夏侯披上将軍甲......天成二年他戰死于封硯台,是朕虧欠了他的。”

老将軍熱淚縱橫,哭的不能自已。

“臣回長安。”

老将軍看着皇帝:“臣就多帶帶那孩子。”

石頭山下,上山的石階小路起始之處,夏侯芝握着腰畔刀柄來回巡視,山下大街對面負責戒備的是刀兵,這邊是禁軍,他的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刀兵那邊。

他腰間佩刀的刀鞘顯得老舊,這刀前後已經用了幾十年,破損之處用紅繩纏繞了不少,刀是他父親的。

夏侯持正戰死于封硯台,将軍莊雍自北疆歸來,帶回來他父親的刀。

而這把刀,是當年陛下與他父親同在老将軍麾下的時候,陛下贈予他父親的。

陛下曾經說過,對禁軍從沒有不放心過,因為澹台在,澹台不在還有夏侯。

廷尉府千辦方白鏡接着沈冷之後就離開了朝陽城,帶着廷尉府黑騎往西北走,戰馬狂奔風沙起,他接了沈冷還要去接孟長安,都廷尉大人交代過,孟長安這個人必須活着,而去接沈冷是陛下讓他去的,所以就顯得有些急,兩邊都要顧着。

一路上不敢耽擱,迎出去百裡遇到了精甲護送的孟長安,那家夥居然在馬車上吃火鍋......與他同吃的,怎麼都沒想到會是都廷尉韓喚枝。

方白鏡看到韓喚枝的時候都愣了,然後才反應過來,沈冷的水師已經到了朝陽城,那麼韓大人自然也是一路回來的,隻是沒有直接去面聖,而是悄無聲息的來接孟長安。

銅鍋裡的湯都沒有灑出來,不是孟長安的馬車有多好,而是因為這是韓喚枝的馬車。

韓喚枝始終覺得,他的馬車是當世第二舒服的馬車。

孟長安似乎吃的很滿意,絕大部分人對火鍋都沒有什麼抵抗力,無論冬夏,也不知道多少人哪怕是光着膀子汗流浃背,也要美滋滋的吃,還得配上一壺老酒。

韓喚枝不滿意,因為孟長安執意要吃白湯,多沒意思。

“那馬不錯。”

韓喚枝看了看窗外那匹放蕩不羁的大黑馬:“沈冷說那馬長得跟你一樣。”

孟長安:“呵......”

韓喚枝看了看孟長安的眼睛,又仔細看了看車外大黑馬的眼睛:“确實一樣,都是大眼睛雙眼皮。”

孟長安:“......”

韓喚枝放下酒杯,沉默片刻後說道:“有句話我對沈冷說過,也要對你說,陛下越是看重你們這些年輕人,你們就應該越明白陛下的難處。”

孟長安當然明白,用沒有投靠在哪個山頭的年輕人,是因為陛下要為大甯換血,那些要被換掉的血,自然心有不甘。

“我明白。”

孟長安的回答依然簡單。

韓喚枝點了點頭:“我當然知道你明白,我對你說這話也不是要提醒你什麼,而是想跟你說......既然時勢至此,那就無需顧忌,陛下都不怕,你們怕什麼?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他笑了笑:“時勢,既然在了,那就是風。”

同風起。

孟長安忽然也笑起來,因為他懂了韓喚枝的意思......韓喚枝才不是勸他要珍惜機會什麼的,也不是在提醒他要感謝聖恩,這些話還用得着說?

韓喚枝是想告訴他,此去白山關,别怕。

“知道為什麼陛下賜給你一把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