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第5頁)

淨胡連忙去找:“這地方找紅布有些難,一塊都不好找,為什麼還要兩塊?”

“我一塊,你一塊。”

月珠明台看着淨胡忍着的說道:“我出嫁你從夫,你是我貼身丫鬟,這是規矩,可我從不曾把你當過丫鬟看,而當你是姐妹,所以兩塊紅布做蓋頭,你一塊,我一塊。”

淨胡臉瞬間就紅了:“我......”

“你還不去?”

月珠明台看着淨胡:“若你不願,就去幫我尋一塊來。”

淨胡低着頭出了門,歸來的時候手裡拿着一塊紅布遞給月珠明台:“喏......公主的蓋頭。”

然後她坐在月珠明台身邊,深呼吸,擡起頭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孟長安,哼了一聲,從懷裡又取出來一塊紅布蓋在自己頭頂:“這可不是我願意的,隻是我得陪着公主,生生世世陪着公主。”

孟長安站在那,一時之間傻了。

鎮東關。

東疆大将軍裴亭山揉了揉眼睛,他已經很多年沒有來過白山關這邊,地形雖然都記得,可身為大将軍哪能憑着記憶安排軍務,所以兩天來基本上沒怎麼睡過,重新熟悉地圖,看沙盤,甚至還派人尋來縣志從頭到尾看了看,又派人去抓來幾個渤海人詢問渤海國内的情況,以他這般年紀厮殺未必會覺得辛苦,可熬夜真的很傷。

坐下來喝了一口濃茶,茶也已經微涼。

坐在那發了好一會兒的呆,覺得有些恍惚......第一次到白山關的時候自己還是個毛頭小子,那時候哪裡會想到自己将來能成為制霸一方的大将軍,那時候隻想着不能讓爹娘失望,背上行囊從軍的他想着立一些軍功,然後做個伍長家裡也就有光,那時候可沒有什麼顯赫的裴家,裴家的顯赫是源于他。

他在白山關五年,從士兵升為伍長,什長,團率,校尉,第六年的時候大甯與黑武人厮殺太慘烈,白山關的守軍一半都被調往北疆參戰,結果那一戰之後他就留在了北疆,從校尉靠着一把刀殺到了五品将軍,四品将軍,三品将軍......

他像是想起來什麼:“若是有闫開松的消息,盡快派人告訴我,我去一趟白山關。”

白山關與鎮東關并不是很遠,大将軍進城門的時候聽到了有人唱歌,那是東北邊陲的民謠,帶着些口音,但就是好聽,怎麼聽都好聽,過年時候才會唱的,也許更應該叫年謠。

登上白山關的城樓,大将軍裴亭山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沉默了許久許久。

那年他還年少,認識了白山關外小糧倉裡一個民夫的閨女,民夫每日都來白山關送糧,她有時候會跟着來搭把手,那一日他看到了她覺得可真美,穿着一件很土氣的花棉襖和一條灰布大棉褲,腳上的靴子也土氣,可是她有一張白淨的臉和明若皓月的眼睛,她笑起來的時候還有一顆小虎牙。

何為心動?

是為朝思暮想。

後來他們經常見面,他說以後我若做到将軍就娶你,我成了将軍就能帶着家眷到處走,我到哪兒也帶你到哪兒。

她就傻笑,笑的那麼美也那麼善良。

他拼了命的立功,然後做到了校尉,距離五品将軍咫尺之遙,以他的年紀以他的能力,做到五品将軍當然也指日可待,他很開心她也很開心,因為未來可期。

可就在那時候北疆的調令來了,黑武人來勢洶洶,北疆厮殺慘烈,大甯北幾道的戰兵甚至很多州縣的廂兵都調了過去,白山關位于東北距離北疆不算太遠,這裡的守軍也被抽調一半,他就在這一半之中。

臨行前一天他去找她,告訴她自己要去北疆了,此戰可能一去不返。

她沉默了好久好久,剪了一塊紅布蓋在自己頭頂,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娶我。”

想到這裴亭山就忍不住笑了笑。

那女人,是他女人,也是現在的大将軍夫人。

她也去了北疆,她說你不到五品不是将軍不能帶家眷,可我自己去,她就在北疆等着,也不找他不去煩他,隻是站在北疆那凍土高坡上,日日盼着他得勝歸來。

隻是,她卻大病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