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閑沉默着點了點頭,其實他後悔了。
在須彌彥即将走出酒樓的那一瞬間,李不閑猛的站起來:“我還沒有去看過雁塔,沒有去書院看未名湖,也沒有去看過未央宮,要不然再等等?就算你都不想去,要不然我們再去一趟小淮河?”
“先生身上的銀子夠返回的嗎?”
“不......不夠,所以你不能去,你得去賺錢還我銀子。”
“還你就是了。”
須彌彥走回來,取了一塊純金的牌子放在酒桌上:“城内的良音票号裡存着我一個箱子,唯有持此牌才能進他們的錢庫,他們會帶着你去打開箱子,箱子裡的一切從今日起都歸先生所有了。”
“有很多錢?”
“很多,還有在長安城的一套房産地契,院子不算小,我去看過。”
須彌彥笑了笑:“别去縣城裡教書了,其實有句話我一直想說但沒好意思,你祖上不務正業寫出天下第一閑書,你根骨裡也不是個正經人,你那學問着實一般,教書育人偉大,可先生的學問教書真不算偉大,拿了錢在長安城做個太平富家翁,娶妻生子。”
李不閑搖頭:“你還是别去了,你知道那些道理都是我胡謅的。”
“知道啊。”
須彌彥道:“先生講的道理很多時候前後矛盾,你自己都能把自己憋住還需要我去質疑?”
“那你還聽?”
“因為那是我所願。”
須彌彥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還有一句話送給你......心有郁結,真的不會得腎結石,最多心裡難過。”
說完這句話後須彌彥大步出了酒樓,朝着大街斜對面的将軍府走了過去。
李不閑蹲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有些想哭,想着就要這樣失去人生之中第一個可以稱之為朋友的人,傷感的無以複加,他連着深呼吸好幾次,醒悟過來既然是知己,那當然要共生死,于是猛的站起來想要高喊一聲我陪你去,才站起來,就看到須彌彥回來了。
“怎麼回來了?”
“這家不是。”
須彌彥白了李不閑一眼:“忘了你着大舌頭,你打聽來的消息能做的準?這是禁軍将軍沈仍的家。”
他看着李不閑:“來,看我的舌頭,跟我一起讀......楞是楞仍是仍。”
李不閑:“仍是仍仍是仍。”
須彌彥閉眼:“好了咱們走吧。”
這次換須彌彥打聽,一路走走問問到了沈冷将軍府門外,兩個人蹲在大門對面路邊看着,然後又看了看彼此。
“先生怕血嗎?”
“怕。”
“唔,那算了。”
“何事?”
“本想說若我死了,幫我收屍。”
須彌彥搖了搖頭,起身朝着将軍府大門走了過去,李不閑站起來跟着他走,須彌彥回頭:“你跟着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