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傳來的争吵聲越來越大,太醫院的人似乎快被氣瘋了,已經忍不住咆哮。
而沈晚衣的聲音卻依然平靜,似乎想說服那兩位聖手。
海沙回頭看了看隔壁院子,大将軍莊雍如今就在那裡躺着等待消息。
“如何?”
海沙終究還是沉不住氣問了沈冷一句。
沈冷道:“沈晚衣的說法匪夷所思,聽着不像是救人倒像是殺人,可卻似乎是唯一的方法。”
海沙:“那不是随随便便去賭的事,那是大将軍的命。”
“誰也不想賭。”
沈冷搖頭:“除非到了不得不賭的時候,賭輸了和沒有去賭的結局一樣,那麼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賭赢。”
就在這時候莊若容從門外走進來,院子裡一群将軍甲連忙抱拳同時讓開一條路,似乎在這個時候,真正可以做主的是莊夫人和莊小姐了。
“父親讓我來告訴幾位先生。”
莊若容看起來十分憔悴,眼神裡也是難掩的悲傷,可她卻好像在寒冬臘月裡于石縫之中開放的一朵小野花,風大雪大她搖曳不定,卻不肯低頭,不肯認輸。
“父親說,與天争命,不争是歸天,争是賭一口氣,那就争一争。”
應是在隔壁院子裡的莊雍都聽到了這邊的争吵,所以他來做決定,他覺得,應該由自己來做決定。
“父親說,兵法上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戰,領兵從軍之人,心無畏懼。”
沈冷看到她說話的時候,肩膀都在微微顫抖。
對于她來說,說出這些話需要的是何等的勇氣?
對于她來說,這是何等艱難的抉擇?
賭的,是她父親的命啊。
屋門吱呀一聲拉開,兩位禦醫從屋子裡先一步出來,對莊若容抱拳:“既然是大将軍的抉擇,我們就按照大将軍的意思辦,小沈先生的方法我們之前聞所未聞,甚至從不曾想過居然還能有這樣的法子,雖然我們兩個并不贊同,但我們願意盡最大能力的輔助。”
莊若容俯身一拜:“代父親謝幾位先生。”
然後跪下來:“謝幾位先生。”
那俯身一拜是代她父親莊雍拜的,這跪下來叩首代表的是她自己。
沈先生出門來把莊若容扶起來:“容兒,你帶母親暫時離開,得到消息之前最好不要返回,接下來的幾個時辰,院子四周數百米之内也不可有人靠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
莊若容起身:“我這就帶母親離開。”
她們才是莊雍的至近親人,所以她們必須離開,如果她們不走,或許會讓幾位先生分神。
“大将軍親兵何在?”
海沙回頭說了一句。
“在。”
“封鎖大營,除親兵,所有人退出大營之外,封鎖四周過往道路,不可有車馬靠近,不可有嘈雜聲音,傳我軍令,若有胡亂走動者,發聲吵鬧者,斬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