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後院的門被人推開,那吱呀一聲像是撕裂了夜空。
從門外邁步進來一個男人,門口的燈火并不是很亮所以看不出面目,然而在這一刻,胡吾的心髒卻好像停住了一樣,呼吸瞬間變得粗重起來。
“一家車馬行的人沒理由會跟着我。”
邁步走進後院的那個人很瘦,瘦的讓人覺得他除了骨頭之外就是一層皮,可偏偏卻并不會讓人覺得醜陋,也許是他正常的時候太有風采,哪怕骨瘦如柴也一樣帶着三分氣度。
“我在前院問了問,他們似乎也說不清楚。”
商九歲看着胡吾,想着這個人自己見過嗎?
沒印象。
“看來韓喚枝做事還是有很多不足之處,以車馬行掩人耳目并不是什麼很妙的辦法,廷尉府的人不知道你們的存在,那就隻能說明兩件事......第一,韓喚枝沒有二十幾年前的戒備心了,第二,你們始終沒有敢盯過廷尉府的任何一個人。”
商九歲走到胡吾面前。
他不是一個喜歡被動的人,雖然他已經走出了京畿道甚至已經過了南平江,可當他殺了十幾個人之後想着自己南下這一路如此殺來殺去的會很麻煩,索性就又回來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很怕麻煩的人,所以殺人向來是殺完為止,實在殺不完,大概也是他漏下的。
而且他做事從來沒有什麼約束,他想做的事誰也攔不住,他不想做的事也沒幾個人能強求。
胡吾深呼吸,讓自己變得冷靜下來。
可哪裡冷靜的下來。
“你最好快些。”
商九歲回頭看了看前院那邊:“我的毛驢車就停在門外,我怕被人偷了去。”
胡吾忽然就忍不住了,啊的喊了一聲朝着商九歲沖了過去。
“唔。”
看到胡吾的反應,商九歲眼神裡閃過一抹疑惑。
“看來有仇。”
胡吾一拳砸向商九歲的面門,一邊出拳一邊大吼:“你可記得二十幾年前你追殺的那些人?你應該感到後悔沒有把人全都殺死,所以才會有今日,讓我可以親手殺了你!”
吼聲如雷,帶着滔天的恨意和殺氣。
商九歲像是一個不倒翁,他的雙腳根本沒有離開位置,身子卻好像無視重力一樣前後左右的搖擺來躲避胡吾暴風驟雨一般的攻勢。
“你隻有這點本事了嗎?”
胡吾怒吼:“二十幾年前的你多厲害,我在你面前連一招都接不住,可你已經二十幾年沒有練過攻了,我卻用二十幾年的時間苦練,每一天我都要告訴自己如果懈怠就沒辦法殺了你!”
他的拳太快,快到在燈火下商九歲的身前出現了一片拳影。
奈何再快,也沒有一拳打在商九歲身上。
“我确實二十幾年沒有練功了。”
商九歲的身子忽然從幾乎倒地的狀态筆直的彈回來,那雙腿好像就不是腿,回來的那一刻他的手從看不清的拳影之中伸過去,完全沒有道理可講的一把掐住了胡吾的脖子。
“可你還是一招也接不住。”
商九歲似乎有些失神:“若我這二十幾年一直都在練功,我應該在哪兒?哪裡能放的下我?我應該去做什麼?什麼又值得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