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搖頭:“杯怎麼行,這樣喝酒還要說大将軍舍不得管你們酒喝,來個人,把他們的杯子都換了,每人一壇。”
莊雍臉色微微一變,想勸沈冷不要這樣,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确實稍顯過分了些。
可在沈冷看來,這些人的過分比喝酒要嚴重的多。
海沙則看向莊雍,他希望莊雍在這個時候阻止沈冷,他當然也明白沈冷是要做什麼,這是在給莊雍出氣,以晚輩的身份給莊雍出氣,可大家都是朝廷同僚,都是戰兵将軍,這樣的出氣方式難道不顯得孩子氣了一些?
可莊雍一言未發。
沈冷那邊,一個海沙部下的将軍臉色有些發寒:“沈将軍,哪有這樣喝酒的?”
沈冷笑了笑,走到那人面前,眼睛看着那人的眼睛:“你們這一桌八個人,每個人敬酒三碗,大将軍豈不是要陪你們喝一壇?你們喝三杯大将軍喝一壇就可以,你們每個人都喝一壇就不可以?”
這些人下意識的看向海沙,海沙則再次看向莊雍,然而莊雍還是一言不發,而且坐了下來,看都沒有那邊看一眼,海沙沉默片刻之後轉身拎了一壇酒:“沈将軍,我來陪你喝?”
沈冷笑道:“海将軍若是願意同飲自然最好。”
海沙道:“不如你我兩個喝如何?”
沈冷:“酒總是要敬的。”
海沙道:“一人一壇,這裡這麼多人,沈将軍一桌一桌的敬酒身體怎麼吃的消?我看大家都擔心你的身體,也沒人敢上這個酒吧。”
沈冷:“酒會上來的。”
他話音一落,從外面排隊進來幾十名大内侍衛,每個人懷裡都抱着一壇酒,黑眼帶隊,八個人抱着酒走到沈冷那桌,在每個人身邊放了一壇酒,海沙看到這一幕臉色微變,忽然之間有些害怕起來,隐隐約約的,這種懼意讓他腦海裡出現了陛下的面容。
“來。”
沈冷指了指那些酒:“我敬諸位。”
那些人沉默着,有人忍不住伸手把酒壇抓起來:“喝就喝。”
一個人動了,其他人也都跟着動起來,大家都是漢子,戰場上厮殺都不怕,還怕喝酒?
沈冷将酒壇舉起來:“先幹為敬。”
咕嘟咕嘟的往下灌。
屋子裡,茶爺看着沈冷如此喝酒臉色都白了,幾次想出去,都被身邊的林落雨攔住,林落雨握住茶爺的手:“别出去,隻是看着吧,看看也會多明白一些,男人在外有些事總是要出頭,這些人對莊雍不敬,沈冷是不會輕易就把事繞過去,女人能知道男人在外的辛苦,可大部分時候并不真切,隻是感覺,現在看看,也許就更能理解他。”
茶爺點了點頭,眼睛微微泛紅。
沈冷第二壇酒喝完,那些人有的喝完了,有的根本就不能把酒喝下去,一口氣四五斤烈酒,說說容易,喝起來哪有那麼容易。
“他其實一直都不怎麼能喝酒。”
茶爺喃喃自語。
“北疆很冷,渤海很苦。”
林落雨聲音很輕的說道:“驅寒,隻能靠酒。”
茶爺深吸一口氣,點頭。
沈冷伸手,黑眼遞給他第三壇烈酒,沈冷一掌把酒壇封口拍開:“敬下一壇酒之前,我有幾句話說。”
他看向身邊那個人:“杜将軍,我在求立的時間不長,也沒有真正參與過幾戰,大将軍帶着你們平定求立,我雖然看到的不多,可聽過的不少,大将軍率軍渡烏鴉河,求立守軍頑強,羽箭太密,士兵們不能向前,所以大将軍身先士卒,杜将軍看敵人羽箭如雨,親自為大将軍舉盾,大将軍登岸完好無損,杜将軍身中六箭,我說的沒錯吧?”
杜将軍咬着嘴唇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