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甯軍選擇在夜晚突襲,一艘一艘的小船沿着那條狹窄的水路靠近東窯島,可是甯軍并不知道晚上和白天的時候海水情況并不一樣,晚上的時候那一小片可以登錄的沙灘會消失不見被海水吞沒,清晨的時候那片沙灘開始慢慢浮現出來,所以殺到了東窯島下的甯軍戰兵在漆黑之中冒險前行,抛石車讓船隊損失慘重,沖到了東窯島下的船又一頭撞在山上,沒有立足之地的士兵被求立人瘋狂射殺,敵人隻需要瞄準那片地方而不需要精準去瞄每一個人,在夜裡他們也沒有如此能力,然而那地方太狹小,海水變成了屠場。
那次大甯戰兵損失了數百人,卻根本沒辦法登上島嶼。
沈冷特意問過,所以才會選擇在清晨進攻。
阮宰西披上衣服跑出來,一口氣跑到懸崖一側舉起千裡眼看,甯軍十艘蜈蚣快船速度奇快的朝着島嶼這邊過來。
“隻有十艘小船?”
阮宰西楞了一下。
“對,隻有十艘小船,而且前後拉開的距離很大。”
孫光明也是一頭霧水:“那是甯軍的蜈蚣快船,就算是滿載的話一艘船最多十六個人,十艘蜈蚣快船安然無恙的沖到島下也不過一百六十人,甯軍的領兵的想要幹嘛?難不成還以為靠着一百多人能把咱們東窯島打下來?”
阮宰西舉起千裡眼又看了看,确定一艘大船都沒有過來,真的隻是十艘小船,十艘船之間的距離又那麼大,輕而易舉的就能數出來。
“不管他,讓抛石車瞄準了打。”
阮宰西一聲令下:“隊伍依然分做三隊,弓箭手布置好,一旦他們登陸就給我可着勁的射,不要心疼羽箭,咱們帶過來的羽箭難不成還射不死幾十個人?”
“是!”
孫光明應了一聲,帶着自己的親兵沖了上去。
求立人的喊聲在東窯島上響起來,号角聲撕裂了清晨。
就在這時候孫光明又跑了回來:“大都督,你看那邊!”
他伸手往海岸那邊指了指,阮宰西立刻舉起千裡眼順着他的指點看過去,隻見在海岸一側,大概有幾十艘甯軍的戰船開了過來,除了伏波之外還有一艘萬鈞,這支隊伍的規模如果滿員的話保守估計也不下五千人,阮宰西将千裡眼轉向那艘萬鈞的桅杆,上面挂着大甯的戰旗,戰旗一側懸挂着将軍旗。
“杜偉志?”
阮宰西臉色一變:“我就說沒有那麼簡單。”
杜偉志是海沙手下将軍,就是他上次帶着八千戰兵圍攻東窯島卻久攻不破,前後損失了數百名戰兵卻連島嶼都沒能上去,不管是白天進攻還是夜晚進攻他都試過,最終還是選擇了撤離,因為這一千多的求立叛軍完全沒必要損失更多的大甯戰兵,但毫無疑問,杜偉志離開的時候充滿了怨念。
對于一位領兵将軍來說,竟然拿不下來一座小島是何等的憋悶?阮宰西很了解那些心高氣傲的甯軍将領,在他們看來任何目标都可以被消滅,而東窯島讓杜偉志第一次嘗到了敗仗的滋味。
如果可以的話,杜偉志恨不得将阮宰西大卸八塊才解恨。
岸邊。
水師的戰船依次停了下來,水師三品将軍杜偉志走到船頭舉起千裡眼看了看,當他确定沈冷隻帶着十艘蜈蚣快船上去的時候不由自主的皺眉:“這不是胡鬧嗎?”
他手下副将嗯了一聲:“太輕狂了。”
杜偉志一邊看一邊說道:“怎麼看着蜈蚣快船上的人還不滿員?”
副将也仔細看了看:“确實不滿員,最多九個人。”
杜偉志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他是不是覺得他可以靠着幾十個人就把東窯島打下來?”
副将搖頭:“這怎麼可能?咱們數千人馬圍攻多日都不能破的東窯島,他想靠幾十個人打下來?我一直聽聞沈冷領兵有方,怎麼如此魯莽?”
杜偉志當然認識沈冷,不久之前在莊雍的大将軍府裡才剛剛見過,那天他也喝了一整壇酒,對沈冷的為人也頗為欽佩,那天之後海沙所有部下全都回歸本部防區,他也回到了東窯島這邊,他沒有接到沈冷的通知說要來打東窯島,是昨日的時候才剛剛接到大将軍莊雍派人送來的消息才知道沈冷要對東窯島動手,莊雍讓他率軍前來支援,就算是莊雍的人也不知道沈冷會直接上去,因為沈冷來的時候和莊雍說的是先來勘察地形制定策略。
杜偉志稍稍有些不滿,沈冷來了卻沒有提前派人告訴他,不滿歸不滿,既然沈冷來了他就要盡心盡力的策應支援,也會把東窯島的情況詳細和沈冷說明。
誰想到那個魯莽的家夥竟然直接就沖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