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再成嘶啞着嗓子喊着,可哪裡有人聽他的。
縣丞嶽林海指揮着廂兵倒是沒有如百姓那樣慌亂潰逃,勉強組成的陣列顯得那麼單薄。
“擋住他們!”
嶽林海大聲喊着:“别怕,都他媽的是男人,有什麼可怕的。”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一回頭,就看到一根鐵标槍飛了過來,噗的一聲戳在他胸口上,鐵标槍上的力量把他沖擊倒在地上,槍尖插進大地之中。
一片鐵标槍飛過來,那些越人士兵就被放翻了一層。
王闊海沖在最前,手裡的大棒掄起來,見一個拍死一個,這根本就不是戰争而是屠殺,三輪抛射之後那幾萬百姓就已經逃的七七八八,一輪鐵标槍之後廂兵死的七七八八,接下來就是誰擋在大甯戰兵的面前就把誰送進地獄,這種戰鬥對于大甯戰兵來說根本就不算是戰鬥。
地上很快就鋪滿了屍體,沖過去的戰兵從屍體上把鐵标槍拔出來挂回後背,隊伍洪水一樣經過,所過之處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戰兵隊伍遠去,一隻烏鴉落下來,它盯着那具渾身是血的屍體,看着眼球,然後猛的啄了下去,它才不會在意這人是誰,阮再成的眼窩裡冒出來一股血,烏鴉似乎更加興奮起來,啊啊的叫着。
與此同時。
沈先生把商九歲背上,然後爬上馬背:“撐不撐得住?”
“閉嘴。”
商九歲在他背後趴着,臉貼着沈先生的後背:“别打擾我,讓我歇會。”
沈先生搖了搖頭,催馬向前。
山嶺那邊,越人廂兵的進攻已經被打下去四五次,陣地前邊的斜坡上至少丢下了二百餘屍體,可是沒有一個越人能沖進來,百餘大甯戰兵組成的防線依然堅固。
天,黑了。
第七百六十七章
對不起
長安。
肆茅齋外邊的菜園裡已經有些淡淡的蕭條之意,雖然才八月,可是怎麼看着都覺得菜葉不那麼綠了,土也顯得很幹,已經沒有太多令人煩躁的知了叫聲,然而卻覺得這安靜如此的讓人煩躁。
皇帝知道,隻是因為心情太差。
沒法靜。
那封信還在桌子上放着,老院長已經看過了,所以老院長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還在想着,朕應該謝謝他。”
皇帝的視線從窗外回來,再次掃過那幾頁信紙。
“難道朕不知道平越道其實根本沒有壓住?難道朕不明白江南織造府已經出了問題?”
老院長輕歎一聲。
這些,沐昭桐知道,難道陛下不知道?
陛下自然知道,可陛下為什麼不動江南織造府那些人?為什麼不動那些看起來已經溫順實則暗中謀劃反叛的越人?其實道理很簡單,其一,陛下要全力應付北伐之戰,如今是北伐最好的時機,黑武已經内亂到國力大損,汗皇和國師之間的矛盾早就劍拔弩張,這個時候不北伐什麼時候北伐?其二,陛下不能把所有事都做了啊......陛下是要把江南織造府和平越道的事留給他的繼承者,那時候大甯已經不會輕易對外開戰了,新皇如何立威?
沐昭桐隻看到了一面,看不到另外一面,又或者他看到了,所以才會故意讓這矛盾引發出來,他就是想讓陛下不舒服,誠如信中所寫,陛下越是不舒服,沐昭桐就越是開心。
“平越道的戰兵在求立,狼猿去了窕國,平越道空虛,戰兵的數量加起來也過幾千人,幾千人啊......能自保就算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