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五天,武新宇不來,我軍必敗,陛下有生死之憂。”
“陛下不會有生死之憂,因為我來了。”
裴亭山長長的吐出一口煙氣:“你看得出來,孟長安也看得出來,陛下自然也看得出來,這一戰若是再打下去援兵不到,我們确實必輸無疑,可是大甯的軍人如果讓陛下在此受辱,那就是一群廢物......我來說說你的想法,你且看我說的對不對。”
裴亭山靠在椅子上睜開眼睛看着沈冷的眼睛:“你和孟長安一定商量過了,如果城不可守,你們兩個,一個帶兵阻擋黑武大軍,一個率領所有騎兵保護陛下突圍,是不是?”
沈冷沒回答,沒回答已經是答案。
裴亭山道:“不是我信不過你們兩個年輕人,而是輪不到你們。”
沈冷驟然睜大了眼睛。
裴亭山深吸一口氣,又吐出,吞雲吐霧的樣子像個得道成精的老妖怪,可是卻已經不再是個吓人的老妖怪。
“我是大将軍,我是陛下兄弟,若要為陛下死,我排第一。”
裴亭山道:“況且,我信不過你們能保護好陛下的後背......你現在是幾品?”
“正三品。”
“我是正一品,大甯軍中沒幾個正一品。”
裴亭山道:“所以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在給你下令.......再堅守數日之後,若武新宇援軍不到,我把刀兵的騎兵也都給你們,我帶步兵為陛下斷後,若陛下不走,你們就把陛下綁了走,記住了嗎?”
沈冷剛要開口,裴亭山搖頭:“我說過了,這是軍令。”
沈冷站起來,俯身一拜。
裴亭山笑了笑:“少特麼的來這一套,提前給老夫送行?老夫未必會死,黑武人想殺我多少年了還不是眼睜睜看着老夫活的好好的......不過,若我死了,你和孟長安要給我磕頭。”
“是!”
沈冷眼睛紅紅的,肅立行軍禮。
“還是軍禮順眼。”
裴亭山笑着說道:“你們兩個還沒到看破生死的年紀,連我都沒看破,你們怎麼可能真的看破,我堅信的是,你們兩個可以互相為對方而死,可我不信任你們兩個都為陛下守好後路,我才是陛下的兄弟......算了,也别特麼的給我磕頭了,我要是死了,你們倆正正經經的向我戰死的地方行個軍禮,老夫也就歡喜。”
他再次閉上眼睛:“回去吧,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你們兩個都給老夫記住,若是以老夫之死換不來陛下平安,我死也不會放過你們,必化身惡鬼,讓你們兩個死無葬身之地。”
“記住了!”
沈冷再次一拜。
“滾吧。”
裴亭山一擺手:“還是看着你不順眼啊......不管裴嘯多不成器,也是我兒子,過繼的兒子也是兒子,我還是看着他順眼,你别在老夫眼前晃蕩了,鬧心。”
沈冷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走了幾步又停住,回頭看向大将軍。
“軍人,别磨磨唧唧的。”
閉着眼睛的裴亭山似乎都看到了沈冷停下來,一臉不耐煩:“你搖扇,真的不如裴嘯當年在我膝下搖扇,那一年他才多大?記不清楚了,六七歲吧......我坐在搖椅上,他跪在我身邊,給我搖扇向我請求,他說伯父......帶我上戰場吧,我想做個好兵,裴家的男人都要上戰場。”
裴亭山眼睛濕潤。
“他沒當成個好兵,是我的錯.......”
沈冷肩膀微微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