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安青把窗子關上,在椅子上坐下來,嘴角的笑意收都收不住。
“閣老,你的遺願我總算就要完成了。”
他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手指輕輕的有節奏的敲打着桌子,腦海裡卻并不平靜,他還在思考,如果太子真的就要死了,那麼也是他提前離開長安的時候了,該去哪兒呢?
在他思考這些的時候,太子也睡不着,也在思考。
自己又犯了一個大錯,江南道的案子一旦被查清楚,自己和那些家夥聯絡的證據到底會不會落在葉流雲手裡?他曾嚴令讓林東亭交代李生賢婁予等人,所有來往書信必須看完即焚,可他并不自信,婁予也好李生賢也好,留着那些書信就能威脅他,就能讓他提供庇護,想到這些太子就一陣陣的害怕。
“我還有翻盤的機會嗎?”
太子問自己。
忽然之間,他腦海裡冒出來一個可怕的念頭,可怕到了極緻,以至于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額頭上就立刻一層汗,後背也被冷汗打濕。
太子猛的擡起手在自己臉上抽了幾下,很用力。
“不能動長澤!”
他狠狠的自言自語,像是在威脅自己。
可是又忍不住去想,沈冷是絕對不可能繼承皇位的,絕無可能,父皇到現在都不認他就說明父皇對沈冷的身份也不放心,一個來曆不明的家夥怎麼可能繼承大統,那麼唯一的競争對手就是弟弟長澤,若是長澤出事,那豈不是就剩自己了?
啪。
太子又在自己臉上使勁兒抽了一下。
“一定還有别的辦法,肯定有。”
太子起身,在屋子裡來來回回的踱步,如今長安城裡能用的人幾乎一個都沒了,天字科的人已經失控,曹安青說那些人已經徹底失去聯系,應該是覺得情況不對所以都逃走了,而從東蜀道找來的那些綠林客根本不頂用,完全是一群蠢貨。
自己手裡還有什麼牌?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太子頹然的坐下來,一遍又一遍的想着,母親還給自己留下了些什麼?大學士沐昭桐又給自己留下了什麼?明明自己才是那個應該名正言順繼承皇位的人,為什麼自己舉目無親?
他皺眉,逼着自己再去想還能有誰可用。
甲子營麼?
不行。
太子搖了搖頭。
腦海裡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名字,可是當他才想到這個人也許可用,再一想到這個人在父皇面前會是什麼樣的一副樣子,那種期待立刻就變得煙消雲散。
不由自主的,他父親李承唐的臉出現在他腦海裡,威嚴的瞪着他,眼神似乎是在告訴他别再求死了,再求死,那就一定會讓你死。
太子吓得哆嗦了一下,下意識的往蜷縮起來。
必須得找到人幫自己啊。
太子開始懷念母親在的時候,那時候他害怕了可以鑽進母親懷裡,哪怕他已經成年,依然可以把母親的懷抱當做避風港。
懷遠城。
沈冷大半夜的沒睡覺,盯着面前火竈上冒着熱氣的蒸屜,從葉流雲的住所回來之後他洗了澡就開始和面,饅頭已經蒸在鍋裡,算計着再有一小會兒就能熟。
他已經貴為國公,戰兵大将軍,可是陳冉說一句想吃熱饅頭了,他就會鑽進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