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朝宗道:“恰好遇到我了。”
“那可是真巧了。”
沈冷道:“我在長安這些天一直在幹一件事,幹一件廷尉府的人都會覺得頭大無比的事......梳理人物關系,我從廷尉府要來了一份水災案子的卷宗,最主要看了看昕州河湖監郎中餘中和的關系。”
他往後靠了靠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了些,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餘中和的母親是徐家的人,算起來是徐少衍的堂妹,隻是堂的比較遠,也許連徐少衍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堂妹,事實上,他知道,而且知道的很清楚,因為這個人他利用過。”
“你們這些大家大戶的人際關系太複雜,我梳理了三四天才稍稍有些頭緒,尤其是這些旁枝末節的人,更是如此。”
沈冷道:“二十幾年前,你們姚家曾經出了事,當時陛下剛到長安不久,姚朝原你還記得吧?你實打實的堂兄,關系很近,隻是比你大十幾歲,你的父輩兄弟十幾個,姚朝原是父親是你大伯,你父親排行第十一。”
“當時姚朝原也在工部為官,工部要擴建府庫,就是做這件事的時候,你堂兄姚朝原讓人逼走了二十幾戶百姓,結果一不小心出了人命事情鬧大了,廷尉府查起來,姚朝原從中吃了數萬兩銀子的事也被查清楚,于是姚朝原家被抄家,他被砍了腦袋,他的家人被發配為奴。”
說到這些的時候,姚朝宗的臉色已經開始發白。
可他依然強撐着,怒視着沈冷說道:“安國公,你和我翻這些陳年舊賬有什麼用?姚朝原犯案的時候我才剛剛入仕,而且不在工部,和他沒有任何關系,當初陛下也讓廷尉府查的清清楚楚,我們姚家的人沒有一個知情此案,不然的話陛下為什麼不辦我們?”
沈冷道:“你聽我說完。”
他翹起腿,看起來更加悠閑。
“姚朝原的家人被發配為奴,你的姑母央求你的姑父在陛下面前求情,最終陛下仁慈,姚朝原家裡所有的大人都被發配,所有的孩子被赦免,這些孩子大部分都被人領養,畢竟你們這些大家大戶的人關系複雜。”“你的姑母叫姚思淼,而你的姑父就是徐少衍。”
沈冷笑了笑道:“姚朝原的大女兒被誰收養了?被餘中和的母親收養了,咱們捋捋關系......餘中和的母親是徐家的人,徐少衍求情,姚朝原的女兒被餘中和母親收養,是你姑母姑父的恩德。”
“這個女孩子到了餘中和家裡後改姓餘,取名為餘美倫。”
沈冷看向姚朝宗:“現在還用我繼續說下去嗎?我早就猜到了,林妙齋一旦有什麼事不能做主,姚美倫沒在的時候,就要你出面,我以為你會小心些,可你卻直接露面了。”
沈冷道:“姚美倫是你的侄女,你一定知情,而徐少衍也一定知情,再告訴你一件事,廷尉府都沒查出來徐少衍和姚美倫的關系,我查出來了,你說我牛逼嗎?”
沈冷往前壓了壓身子:“現在我懷疑你挪用大量工部赈災款轉移到了林妙齋。”
姚朝宗臉色慘白,但還是冷笑了一聲:“就算你梳理的人物關系都對,又怎麼樣?我完全可以說自己不知情,而且我也沒有挪用過工部一個銅錢的款項,安國公,你不能拿我怎麼樣。”
“我說過了。”
沈冷起身:“我是個兵痞,我不喜歡查案,我隻喜歡讓人罪有應得,咱們省略了那個審問查案的過程,直接判罪就行了......盛家最大的生意是水運,不管是海運還是漕運都有牽扯,而盛家這些水運商隊的批文,大部分出自你的手,你可是水部司的司座。”
沈冷道:“我是陛下點的欽差大臣,負責查辦盛家的案子,你現在牽扯其中,我有權對正三品以下的官員先斬後奏,我不是問你什麼,而是告訴你,你可以死了。”
沈冷一擺手:“砍了他。”
陳冉帶着親兵上來,把姚朝宗拖着到了院子正中,兩名親兵壓着姚朝宗的胳膊,一人揪着姚朝宗的頭發把腦袋抓的前伸,陳冉刷地一聲把黑線刀抽出來高高舉起......
“安國公!”
姚朝宗大聲喊道:“我不服氣!你說的這些根本不能定我的罪,盛家所有船隊的批文都合理合法,沒有任何渎職之處,就算是陛下問我也敢這麼說!”
“陛下不會問你的,但陛下會看到你的腦袋。”
沈冷一聲令下:“砍了!”
陳冉的刀就要落下,姚朝宗啊的叫了一聲:“安國公!”
沈冷問:“你還有什麼遺言?”
“你想知道什麼?”
姚朝宗徹底崩潰,渾身都在顫抖着,臉色白的好像紙一樣:“你想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