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經過這麼多天的仔細觀察,連方白鏡都在懷疑李長澤可能真的已經轉了性子。
他對餘夢蝶很照顧,很溫柔,對别人很客氣很親善,他的一舉一動都沒有一絲戾氣,氣質溫和的像是天生如此。
就真的像是那些聽李長澤講故事的女子們說的一樣......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洛東賦的家在縣城靠東邊,李長澤說書的茶樓在西邊,他幾乎是橫穿了整個縣城過去,這一路上不斷的有人和他打招呼,他對每一個人都很溫和的點頭回禮。
這才十幾天,整個縣城裡就沒有一個人說他壞話的,都說他也怪可惜的。
到了洛東賦家門口已經有小厮在外邊候着,見李長澤到了後躬身把人請進門。
到了這,廷尉府的人已經不好再跟了。
大戶人家,高門大院,見不到牆裡邊的人牆裡邊的事,四周又沒有什麼高處可以看到院子裡,所以廷尉府的人隻能在暗中等着李長澤出來。
聞訊而來的方白鏡往四周看了看環境,洛東賦家的院牆比四周鄰居的院牆高了不少,他家的房子也比鄰居高一些,沒有一個合适的觀察點。
“你們都不用跟上來,我自己過去看看,所有人隐藏好行迹,不要輕易露面。”
方白鏡交代了一句,然後換了一身衣服,畢竟身上這件廷尉府副都廷尉的錦衣實在有些紮眼。
他推測李長澤要是真的來說書的,那麼在洛家後院或許有個專門騰出來的地方,之前已經查清楚,洛家上上下下有一百多口人,一個大家族都住在一起,還有不少護院和下人。
方白鏡到了後院後輕飄飄的翻上了院牆,不敢靠的太近,隻好爬上最後一遍房子的屋頂往裡邊看,不出他的預料,李長澤确實在後院。
前邊一排房子應該是正屋,客廳前後的門都開着,客廳裡的家具也都收拾到了一邊,在那客廳正對着門的地方擺了一張桌子,李長澤就站在桌子後邊背對着方白鏡。
李長澤面對的方向,洛家的人都在院子裡呢,有身份的人坐着,沒身份的人站着,院子裡滿滿當當,李長澤站在正堂門口正在說着什麼,不時傳來一陣陣低呼,似乎他們對李長澤講的故事格外感興趣,聽的極為專注。
方白鏡的位置距離李長澤稍稍遠了些,能聽到李長澤說話,但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麼。
在洛家前院的一排偏房中,李長澤坐下來,洛東賦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拜見殿下。”
李長澤嗯了一聲後問道:“那人不會露餡?”
“不會。”
洛東賦壓低聲音說道:“當年皇後娘娘一共給殿下物色了六個替身,這六個人小時候和殿下長的都很相似,可是随着年紀越來越大,這六個孩子其中有四個已經不能用了,剩下的兩個,一個和殿下有七分相似留做備用,一個和殿下有九分相似。”
他指了指正堂那邊
:“那個年輕人叫洛文曲,我給取的名字,和殿下同歲,從沒有讓他在外人面前露過面,隻等着有機會能為殿下效力,他不管是說話的聲音還是面相,和殿下十分相似,隻要不大聲說話就不會有太大破綻。”
李長澤嗯了一聲:“母親當年為我準備了多少?”
“楊家的生意當年遍布京畿道,凡是有楊家生意的地方,都會養出來一個看起來和楊家沒有絲毫關系的人,比如我。”
洛東賦道:“我們這些人,從根裡和楊家都查不出來一點關系,但是楊家生意的錢會有一部分源源不斷的轉移過來,而在明面上,這麼多年來,皇後娘娘交給我們的任務就是做生意,殿下你不召喚我們,誰也不許主動出現在殿下面前。”
“其實在安城縣也有殿下的人,往長安城裡送貨的陸運生意一部分就在他們手裡,叫盛遠镖局,前些年生意做的更大,隻不過後來天機票号的陸運隊伍橫插一腳後,用盛遠镖局的人也少了很多,但生意依然在。”
洛東賦道:“镖局生意最容易掩護,可以往來多地,哪怕就是進長安城都比别的生意人更簡單些,常年走這一條路的盛遠镖局,每一位镖師長安城的守軍都認識。”
“如果殿下想悄悄回到長安去看一看的話,也不是問題,裝扮成趟子手,跟着盛遠镖局的車隊進長安沒人仔細查,哪怕現在生意大不如前,安城縣那邊有三分之一的陸運生意還是盛遠镖局的。”
洛東賦道:“當年皇後娘娘召見我的時候說,秘密不能隻有一層,楊家的生意是在明面上的,誰查都躲不開,廷尉府的人盯的嚴嚴實實。”
“可是楊家的生意做得那麼大,如果不能持續把生意做下去的話,相當于自斷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