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在朝龍秘境對方狠辣利落的手段,衛風覺得對方不可能替他考慮得這麼周到,若被查出來是自己殺的辛文……
衛風神色惴惴,不過又忽然響起此事江顧也知曉,頓時放下了大半的心。
有師父在,至少那些人能讓他辯解一番。
隻是一直等到宴席散,衛風也沒能找到江顧。
“師父隻同我說明日卯時一刻去清平峰。”衛風四仰八叉躺在飛舟的軟榻上,喝靈酒喝得有些微熏,他哼笑了一聲:“他肯定不知道我平日裡卯時三刻才睡。”
“然後一直睡到未時三刻。”玄之衍抱着軟枕笑,他也喝了不少,指着衛風大着舌頭道:“你有了師父,以後可不能這樣了,不然你師父就不要你了。”
“你師父才不要你!”衛風擡腳去踹他,結果飛舟一晃踹了個空。
玄之衍嘿嘿笑了兩聲,抱着軟枕垂下了腦袋,含糊不清道:“我師父……我師父死了,他早就不要我了,衛風,衛風你說,他修為那麼高,去過那麼多次朝龍秘境,怎麼會折在那裡面?他明明這麼厲害,我……我現在特别後悔怎麼就沒跟他一起回去,他第一次帶我進秘境,去之前還說要鍛煉我,嫌我過得太安逸……這回好了,他死了我可不就安逸不下去了……”
他颠三倒四的說着,最後抱着枕頭嗚嗚地哭了起來,“我想我師父了。”
衛風聽着他的哭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玄之衍自小便被亓鳳元帶在身邊長大,他又是一衆弟子裡年紀最小的,亓鳳元這麼個嚴苛不近人情的人對他堪稱溺愛,說是師父,同親爹也沒什麼兩樣。
衛風眼前閃過了亓鳳元被一劈兩半的血腥畫面,被飛舟晃得有些犯惡心。
他至今沒想明白亓鳳元為什麼要取自己的性命,也沒想明白那老變态為什麼要放走他。
玄之衍長長地抽噎了一聲,像是借着酒勁,将積攢了半年的痛楚全都發洩了出來,抱着衛風嚎啕大哭。
“你今日拜了沈庾信,以後他就是你師父。”衛風低聲道:“之衍,這話說給我聽便罷了,若讓沈長老聽見,怕會心生不喜。”
“……我明白。”玄之衍抱着膝蓋靠在榻前,“我就是心裡難受。”
安靜了片刻後,玄之衍又出聲道:“你今日有些太過招搖了,那将那些拜師禮交給你師父的時候,副宗主臉都綠了。”
“就是要招搖些。”衛風閉着眼睛,聞着自己周身的酒氣咧嘴笑道:“氣死他們。”
玄之衍說:“這段時間你還是要小心些,盡量待在你師父身邊,好好修煉。”
“卯時一刻啊。”衛風哀歎了一聲,“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他想起江顧低頭給他系護腕時專注的神情,擡起胳膊擋住了臉。
飛舟晃晃悠悠地落在了連雲峰頂。
而另一邊。
烏拓趴在自己搭建的小草窩裡,看着正變幻身形的自家主人,疑惑道:“主人,您怎麼沒将衛風帶回來?”
以它對江顧的了解,他絕對不可能等到明天再開始教徒弟。
江顧換上了身黑衣,“不能将人逼得太緊。”
“拜師難道沒成功?”烏拓一臉果然如此的神情,“果然沒哄好吧?”
它就知道江顧這種冷冰冰的木頭是沒法擁有道侶的。
江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哄好了。”
“唉我就知——嗯?”烏拓有點詫異地歪了歪腦袋。
江顧一勾手就捏住了它的後頸,“休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