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1頁)

結果這人又美滋滋地回來了,手上多了兩副銀質的護腕。

“看,我師父剛給我系上的。”衛風得意地沖他們晃了晃手腕,眼中的狡黠一閃而過。

他沒有親師兄,這事自然得師父來代勞,他不過是取巧變了個說法,看他師父的反應約莫也是不懂這些。

衛風撥弄了一下護腕上的紅繩,江顧給他系的時候很認真,連多餘的繩結都沒有露在外面,十分地整齊。

“衛師兄,你這護腕是玄晶銀做的吧,真好看。”有個小弟子道。

衛風笑道:“正是,這玄晶銀柔軟服帖但又刀槍不入,我庫房裡還有好大一塊呢,你們若想要去找我拿。”

“真的嗎?那便先謝過衛師兄了!”那個嘴甜的小弟子道:“沒想到衛師兄如此慷慨大方,我叫柳獻,師兄可千萬别忘了。”

衛風心情正好,“不值一提的小東西罷了,”

玄之衍不着痕迹地搗了他一下,衛風沖他眨了眨眼睛。

“對了,師兄們聽說了嗎?斜雨峰昨日好像隕落了一位師兄,是築基大圓滿的修為,好像是被人殺了。”柳獻壓低聲音道:“就是之前在透春峰迎接我們的辛文師兄,有人說是宗内弟子幹的。”

幾個人頓時驚呼出聲,隻有衛風臉上閃過了分異色。

“宗門内禁止打架鬥毆傷同宗性命,違反戒律者要杖責三百自毀丹田,”玄之衍自小便待在陽華宗,對戒律比他們熟悉,“應該不是同宗弟子。”

通常來說各大宗門對内鬥是嚴厲禁止的,這也是為了保護新生代力量,自毀丹田對修真者來說是最嚴厲不過的刑罰,陽華宗的弟子天天被耳提面命,自不會以身犯險。

衛風掌心沁出了點細密的汗,雖然當時是那個老變态逼着他,但确實是他動手殺了辛文。

隻是後來他被扔出了雲池,也不知道那個老變态有沒有毀屍滅迹。

想起在朝龍秘境對方狠辣利落的手段,衛風覺得對方不可能替他考慮得這麼周到,若被查出來是自己殺的辛文……

衛風神色惴惴,不過又忽然響起此事江顧也知曉,頓時放下了大半的心。

有師父在,至少那些人能讓他辯解一番。

隻是一直等到宴席散,衛風也沒能找到江顧。

“師父隻同我說明日卯時一刻去清平峰。”衛風四仰八叉躺在飛舟的軟榻上,喝靈酒喝得有些微熏,他哼笑了一聲:“他肯定不知道我平日裡卯時三刻才睡。”

“然後一直睡到未時三刻。”玄之衍抱着軟枕笑,他也喝了不少,指着衛風大着舌頭道:“你有了師父,以後可不能這樣了,不然你師父就不要你了。”

“你師父才不要你!”衛風擡腳去踹他,結果飛舟一晃踹了個空。

玄之衍嘿嘿笑了兩聲,抱着軟枕垂下了腦袋,含糊不清道:“我師父……我師父死了,他早就不要我了,衛風,衛風你說,他修為那麼高,去過那麼多次朝龍秘境,怎麼會折在那裡面?他明明這麼厲害,我……我現在特别後悔怎麼就沒跟他一起回去,他第一次帶我進秘境,去之前還說要鍛煉我,嫌我過得太安逸……這回好了,他死了我可不就安逸不下去了……”

他颠三倒四的說着,最後抱着枕頭嗚嗚地哭了起來,“我想我師父了。”

衛風聽着他的哭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玄之衍自小便被亓鳳元帶在身邊長大,他又是一衆弟子裡年紀最小的,亓鳳元這麼個嚴苛不近人情的人對他堪稱溺愛,說是師父,同親爹也沒什麼兩樣。

衛風眼前閃過了亓鳳元被一劈兩半的血腥畫面,被飛舟晃得有些犯惡心。

他至今沒想明白亓鳳元為什麼要取自己的性命,也沒想明白那老變态為什麼要放走他。

玄之衍長長地抽噎了一聲,像是借着酒勁,将積攢了半年的痛楚全都發洩了出來,抱着衛風嚎啕大哭。

“你今日拜了沈庾信,以後他就是你師父。”衛風低聲道:“之衍,這話說給我聽便罷了,若讓沈長老聽見,怕會心生不喜。”

“……我明白。”玄之衍抱着膝蓋靠在榻前,“我就是心裡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