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玄之衍抱着膝蓋靠在榻前,“我就是心裡難受。”
安靜了片刻後,玄之衍又出聲道:“你今日有些太過招搖了,那将那些拜師禮交給你師父的時候,副宗主臉都綠了。”
“就是要招搖些。”衛風閉着眼睛,聞着自己周身的酒氣咧嘴笑道:“氣死他們。”
玄之衍說:“這段時間你還是要小心些,盡量待在你師父身邊,好好修煉。”
“卯時一刻啊。”衛風哀歎了一聲,“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他想起江顧低頭給他系護腕時專注的神情,擡起胳膊擋住了臉。
飛舟晃晃悠悠地落在了連雲峰頂。
而另一邊。
烏拓趴在自己搭建的小草窩裡,看着正變幻身形的自家主人,疑惑道:“主人,您怎麼沒将衛風帶回來?”
以它對江顧的了解,他絕對不可能等到明天再開始教徒弟。
江顧換上了身黑衣,“不能将人逼得太緊。”
“拜師難道沒成功?”烏拓一臉果然如此的神情,“果然沒哄好吧?”
它就知道江顧這種冷冰冰的木頭是沒法擁有道侶的。
江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哄好了。”
“唉我就知——嗯?”烏拓有點詫異地歪了歪腦袋。
江顧一勾手就捏住了它的後頸,“休息夠了?”
烏拓頓時大驚失色,“不不不,主人,我為了你和靈龍宗那些人拼死一戰,身上的傷還很嚴重!”
“受了傷正好。”江顧将它扔進了靈寵袋,“把你的毛打理得幹淨些。”
烏拓忽然有種即将被賣的危險感。
但江顧并沒有給它機會,将身形面容一遮,便離開了清平峰。
夜色正濃,衛風房中還亮着燈。
他仰面躺在床上,赤着腳踩着床柱,臉上蓋了本書,那是本陽華宗修煉的基礎功法,往常他看不了三頁就能睡着,可現在已經足足看了九頁,腦子卻越來越清醒。
他殺了辛文的事情會不會被人發現?
那個老變态到底藏在陽華宗的什麼地方?
他悟性實在一般,那些長老講的課他聽好幾遍都聽不明白。
如果師父知道他的體質不适合修煉,會不會就不要他了?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想着,肩胛骨處傳來了陣細細密密的癢意,這感覺并不陌生,在去朝龍秘境之前他一直被這癢意折磨,但自從能變成鲛人之後便好了很多,實在不行他變出鲛尾在水中泡上幾個時辰也就好了,但最近這段時間後背的癢意越發嚴重,有時候泡一夜都不管用。
衛風使勁撓了撓,煩躁地坐起身來脫掉了裡衣,準備去浴池裡泡一會兒。
江顧甫一進門,映入眼簾的便是少年清瘦白皙的後背,肩胛骨處有幾道長長的紅痕,他正彎腰準備起來,長褲松垮地系在腰間,依稀能看見後腰處覆蓋的那層銀藍色鱗片。
那層鱗片冰涼柔軟,帶着魚類特有的滑膩,江顧想起那觸感忍不住皺了皺眉。
衛風從床上随手抓了件外衣,一轉身就對上了個黑漆漆的影子,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