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将神識布滿清平峰,他進不來。”江顧知道他慣會賣可憐,并不想理會。
衛風咬了咬頰肉,抓着他腕子的手慢慢松開,卻又小心翼翼地虛攏住他的手指,帶着些哭腔道:“師父,我真的害怕,不止江林,那個周懷明也在暗處虎視眈眈,還有這鬼紋和白瞳,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跑出來,我……我總是會想些奇怪的事情,都變得不像我自己了,師父,你權當可憐可憐我罷。”
他一邊說一邊委屈得眼淚噼裡啪啦往下掉,滾燙的眼淚一滴一滴砸在江顧的手背上。
江顧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害怕。
他隻覺得衛風實在無用,生不出半分可憐他的心思,甚至想出手好好教訓他一頓,然而不等他開口,衛風就黏黏糊糊地湊上來抱住了他的腰,将臉埋進了他懷裡,悶聲哭道:“但是師父,你在我就不會害怕了。”
溫熱的軀體隔着薄薄的布料貼在一起,江顧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
衛風在他眼裡不過是個為了渡劫證道留在身邊的棋子,黏人、嬌氣、愛哭,甚至在江顧看來簡直爛泥扶不上牆,不管是當徒弟還是當靈寵都很難讓人滿意,真拿來當道侶更是絕無可能。
但無論他受了多少折磨和痛苦,依舊锲而不舍地往他身邊湊,好像他比靈藥都管用。
這種感覺實在怪
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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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不能讓衛風養成這種依賴别人的壞習慣。
他擡起手準備将人推開,衛風卻湊上來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掌心,蹭了他一手的血。
那雙變得漆黑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頂着滿身的血和傷露出了個乖巧的笑容,“師父你可以在這裡修煉,我保證乖乖的,絕對不打擾你。”
江顧眉頭皺得更深了。
惶恐、害怕、忐忑、酸澀、不安……從衛風心中傳來了亂七八糟的情緒,江顧心口酸疼得厲害,明明這是不屬于他的情緒,卻連帶着他心煩意亂。
最終他還是留了下來。
“不準胡思亂想。”江顧冷聲警告他。
在他找出斬斷情緒聯系之前,衛風的情緒對他影響太大,甚至幹擾了他的決定。
“是。”衛風乖乖将手腳放回了治療法陣中,挪到了床上的角落裡,眼巴巴道:“師父,你就在床上打坐修煉吧,我可以給你護法。”
江顧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開始打坐。
衛風心下稍安,他靠在床角一邊療傷一邊看着江顧,疼得額頭直冒冷汗,硬是一聲沒吭。
待到天光熹微,江顧才完成了調息,隐約尋到了體内那股黑氣所在,但他還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将其祛除,沒有輕舉妄動。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耳邊是一道清淺的呼吸。
衛風不知道什麼時候蹭到了他身邊,蜷縮成一團緊挨着他的腿,手裡還攥着他的袖子,臉上脖子上全是斑駁幹涸的血漬,睫毛濕潤成绺,眼睛也微微腫着,顯然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又哭了一場。
這段時間他耗心勞神,臉都小了一圈,眉眼間全是
疲憊和不安。
江顧剛起身,原本正熟睡的少年猛地從床上蹦了起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師父!”
“……”江顧轉頭冷冰冰地看着他。
這厮簡直像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