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碰到江顧的一瞬,衛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和無止盡的渴望。
他要師父永遠都甩不開自己。
于是他抓住了江顧的手腕,拼着同歸于盡的氣勢吼出了一句:“都别打了——神器在江顧手裡!!!”
*
伴随着他這聲吼,整個陽華宗陷入了瞬間的寂靜。
“師父,一起逃命吧。”衛風眼睛發亮,還試圖将自己的爪子塞進他掌心。
江顧在修真界三十多年,經曆過險境不知凡幾,被背叛的情形也不計其數,但他第一次被人這樣明目張膽地算計,不,這根本連算計都不是,這簡直就是個混不吝的蠢貨!
他生平第一次吃這麼大的癟,周身殺意凜然,冷冷盯着衛風,怒極反笑,“你很好。”
衛風本能地打了個哆嗦,脖頸處的鬼紋卻七手八腳死死纏在了江顧的胳膊上,有的甚至深深刺入了皮肉纏到了江顧的骨頭上,他笑得一臉燦爛,“師父,這下你不用擔心丢下我啦。”
江顧想一巴掌把他糊成泥,但比那鬼紋更快的是來自周甯姜的劍。
衛風的鬼紋死死纏着他的右臂,整個人都貼在了他身上,江顧扯着人飛快躲開這一擊,踩着飛劍懸于半空,祭出了自己的赤雪劍。
周甯姜那雙杏眼冰冷,“江七,你不是我的對手,将神器交出來。”
“不過小孩子
一句戲言,聖女何必當真。”江顧一把扣住了衛風的後腦勺,将人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堵住了他那張破嘴。
衛風嗚嗚了兩聲,但在聞到江顧身上的味道時,陡然安靜了下來,老老實實摟住了江顧的腰,整個人心滿意足地埋進了他懷裡。
擂台上僥幸逃過一劫的曲豐羽痛苦地捂住了臉,恨不得扣爛自己的雙眼。
“……”周甯姜詭異地沉默了一瞬,“七公子,我雖無意與江家作對,但此神器對周家至關重要,得罪了!”
“且慢!”一道淩厲的聲音遠遠傳來,緊接着路真儀便出現在了衆人面前,他神色冰冷地盯着江顧,“既然神器在你手上,那你才是擄走我弟弟的罪魁禍首!”
方才他碰到的江林不過是他推出來的罪魁禍首!
江顧緩緩吐出了口氣,心知這次恐怕糊弄不過去,周甯姜和路真儀皆是大乘期修士,而他隻是煉虛期,決計不是他們的對手,但面上卻風輕雲淡,“是我又如何?隻怪你們太蠢。”
周甯姜和路真儀瞬間直沖他而來,大乘期的威壓鋪天蓋地毫無留手,江顧的元神有瞬間的凝滞,但他很快就強行通暢了靈力,利用法陣躲過了這雙重一擊,接連退後了數百丈遠。
趁着這個極為短暫的間隙,他将刺入自己胳膊的鬼紋統統扯淡,一把扣住衛風的脖子神色陰沉道:“小雜種,你就這點本事?”
衛風固執地瞪着他,身上的鬼紋飛快地蔓延,眼瞳瞬間變成了詭異的蒼白,數不清的鬼紋從他眼瞳和脖頸蔓延而出,試圖瘋狂地擠入江顧的皮膚,江顧則完全沒有抗拒,将他的鬼紋盡數納入了丹田,而後咬破中指點在了他的眉心,手中掐訣,直接将衛風那團漆黑粘稠的元神吞入,而衛風的軀殼在那一瞬間變得粉碎,灰飛煙滅。
“衛風!!!”曲豐羽見狀嘶吼一聲,想要上前,卻又被曲清帶人攔下。
“先殺了邬和緻!”
江顧不太适應地歪了歪僵硬的脖頸,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鬼紋從心口蔓延至脖頸,留下了黏膩冰冷的觸感,而他的眼瞳也瞬間化作了白瞳,面前的修士全都化作了顔色各異的光團,有大有小,身上散發着各種奇特的味道,他甚至接納了所有人的情緒,元神承受不住如此多的欲望隐隐有爆裂的趨勢,然而他根本不為所動,隻堅定地聞住屬于自己的道心。
那些光團纏繞着顔色各異的靈根,顔色也有濃有淡,在他修為的加持之下,鬼紋白瞳的效用似乎發揮到了極緻——方才衛風将鬼紋纏在他手臂時他便察覺到了,這鬼紋可以不受阻隔地控制别人的情緒,所以他才沒能第一時間将衛風這個小王八蛋踹開。
而修士最怕的便是情緒波動,一旦波動過大,那便是道心動搖。
如今死局,不破不立,他索性直接吞了衛風的元神,借這鬼紋白瞳一用。
衛風的元神混雜在他的元神之中,他恍惚之間仿佛變成了江顧,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來自周圍那些洶湧無盡的欲望,這讓他感到極大的恐懼,然而更讓他恐懼的是來自江顧那堅定的道心,仿佛九天之上的神明,無差别地俯瞰着所有的欲望,冷淡又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