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7頁)

江顧往他肩胛骨上不要錢似的糊上了草藥和符紙,又加了數十個療傷的法陣,才起身走到了他面前,“張嘴。”

衛風緊咬着牙關瞪他。

江顧幹脆利落地卸了他的下巴,倒進去了幾l瓶丹藥,給他合上嘴時猝不及防被他咬住了手腕,刺痛感傳來,血瞬間洇滿了衛風的牙齒。

江顧甚至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手指在他的口腔中被溫熱的舌頭舔過纏繞,“……松嘴。”

衛風不僅不松,還故意用力,獠牙抵在江顧的腕側,蠢蠢欲動。

隻要他想,随時都能咬斷江顧的手腕,哪怕現在隻是破了層皮。

江顧想抽他一頓,但瞥見他脖頸和肩膀上的傷和滿身的疤痕,隻能将這個想法暫時壓下,費了些功夫才迫使他張開嘴,冷着臉将他肩上還在流血的傷口用符止血,又用靈力療傷後才包紮住,等他抽出空來去處理他羊角上的鎖鍊時,又被衛風咬住了袖子。

他沒搭理,手上動作未停。

“我都快……忘了……”衛風咬着他的袖子耷拉着腦袋,悶聲道:“傷口能……包起來。”

江顧準備抽鎖鍊的手頓住。

夜深人靜,月朗風清,山間樹影幢幢,闊别重逢的師徒一坐一站,中間隔着模糊的血肉和時間,寂然無聲。

黯淡滾燙的夜明珠不知何時落了江顧滿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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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無心(九)

衛風身上的傷有新有舊,江顧先處理了那幾條礙事的鐵鍊和新鮮的傷口,而後将目光落在了他斷了的鲛尾上面。

江顧并不喜歡鲛人,黏膩冰冷的鱗片總是帶着海水的鹹腥,但在他記憶中,衛風的鲛尾長滿了圓潤閃亮鱗片,因為年紀尚小,腹部的鱗片總是格外柔軟,尾鳍在水中搖晃像極了銀藍色的緞帶,有時會靈活地卷起貼到他的小腿上,而後整條鲛都會纏上來。

而不是現在這樣從中間斷開,黏連着皮肉勉強長起來,沒有了在水下會發光的鱗片,隻剩猙獰凸起的肉粉色傷疤,密密麻麻讓人看着便會生理不适。

修長白皙的手指落在了醜陋的斷尾上,衛風瑟縮了一下,卻沒能卷起尾巴,江顧從他的小腹順着骨頭摸下來,明顯摸到了斷裂的空缺。

“誰挖的?”他問得平淡。

衛風語氣生硬道:“忘了。”

江顧撩起眼皮冷冷看了他一眼,衛風直勾勾地盯了回去,見江顧不說話,聲音嘶啞道:“你少……假惺惺,要是有用……你也挖。”

分明是狠話,卻因為帶着哽咽無端讓人覺得委屈,像在故意鬧脾氣。

江顧面無表情地和他對視,手中的匕首一翻直接釘入了他的斷尾處,衛風吓了一跳,卻沒有預料中的疼痛。

屏蔽痛感的法陣盤旋在傷口處,殷紅的血浸滿了江顧的手指,他眼睛都沒眨一下便劃開了衛風的皮肉,摸到了他的斷骨,衛風在陣法中掙紮不了,帶着怒意惡狠狠地瞪着他,卻聽江顧冷聲道:“沒用的東西。”

衛風沖他呲牙,趁江顧不備細長的舌頭纏到了他的脖子上,而後驟然收緊将人卷到了自己面前,江顧猝不及防,整隻手掌往前一滑撐在了他的小腹下。

衛風整個人一僵。

“再亂動我便割了你的舌頭。”江顧壓着怒意,神色陰沉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怪物。

衛風灼熱的氣息噴灑在他臉上,故意用自己血肉模糊的鲛尾貼上他雪白的衣裳,讓黏膩的涎液沾染他的脖頸,肮髒的污漬和鹹腥的氣息無處不在,不過是一拉一扯,方才還幹淨高高在上的仙人就變得烏七八糟。

衛風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