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九三生得魁梧高大,像座小山一樣蹲在牆頭上,眼中的鄙夷絲毫不加掩飾,“小孩兒,你哭什麼?”
“我沒哭。”扈驚塵擰起眉,卻沒有收起劍,面帶狐疑道:“你在這裡幹什麼?”
雷九三眯起眼睛,仰了仰下巴指向了隔壁院落,“陸離雨和金盈袖那幾個焚台殿的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又在商量什麼毒計,我過去聽聽,怎麼樣,要不要一起?”
雖然他很看不慣扈驚塵,但對方到底救過他,遂對他發出了邀請。
“既然已經是盟友,就不要随便懷疑别人。”扈驚塵卻不領他的情,冷聲道:“你若過去被發現,又會生出嫌隙,反倒叫大公子難做,我勸你趕緊回去。”
“嘁,輪得到你來教訓老子,不去拉倒。”雷九三臉上的嘲弄更甚,“回去找你娘哭吧,小兔崽子。”
他說完,不等扈驚塵再發作,便鬼鬼祟祟地跳到了隔壁院落裡。
扈驚塵被他說得難堪又
惱怒(),不識好人心!
死了才好。
他恨恨地想着?(),然而思量片刻後,還是決定去告訴江向雲此事。
結果他剛進江向雲的院子,便碰上了從裡面出來的江顧。
“江七公子。”他客氣地行禮。
扈驚塵對江顧的感情實在複雜,當初在飛舟上遇險,若非江顧出手相救,他怕是早已命喪黃泉,在風月秘境也是他親手将自己從衛風口中救下,然而他卻是衛風的師父,縱然他這段時間隻是默默旁觀,也看出這師徒二人的關系非比尋常,且不說師徒相戀有悖倫常,江顧對衛風的偏愛和照顧也是有目共睹。
他剛開始對江顧是十分感激和親近的,可是現在卻不敢再有過多牽扯。
江顧微微颔首,對他回了個禮,便同他擦肩而過。
扈驚塵忍不住回頭多看了他一眼,後背卻驟然一涼,他渾身寒毛直豎,納悶地搓了搓胳膊,又匆匆往前去尋江向雲了。
“别胡鬧。”江顧攏住了腕間滿是殺意的黑霧。
衛風不爽道:“他還回頭看你,肯定對你心懷不軌。”
“你被挖的是心髒,不是腦子。”江顧冷聲道。
衛風被他噎住,沒好氣地咬住他的手。
霧氣中,鋒利的犬齒碾磨着指腹,帶着些細微的癢和疼,江顧眼睛都沒眨一下,任由他磨牙撒氣,“你對江向雲的計劃如何看?”
“沒看法。”衛風含糊不清地回答,霧氣中分叉的舌頭舔了舔他指腹上的齒痕,又去舔他的掌心。
不知道衛風最近犯了什麼病,總喜歡化成霧氣纏在他身上,不時幻化出一些“零件”來纏擾人,江顧隻當他心血來潮,也未放到心上。
“你既然打算救曲豐羽和玄之衍,總該有自己的打算。”江顧捏住了他又蠢蠢欲動的虎牙,“下來。”
“不下,你身上暖和。”衛風卻不肯,含糊道:“我沒有打算,到時候直接殺進生死樓密牢,将人救出來便是,誰敢攔我我殺誰,生死樓的人一個都别想活。”
江顧忍住想把人揪下來抽一頓的沖動,耐着性子道:“你就不能動動腦子?”
“你告訴我怎麼辦。”衛風厚顔無恥道:“我就算想出辦法來,肯定也不如你的十分之一。”
“……”江顧被他氣笑了,“是你要去救人,我憑什麼替你想辦法?”
“就憑你是我師父。”衛風理直氣壯道:“我為什麼放着好腦子不用,非得自己找罪受,絞盡腦汁想個未必成行的計劃?所以還是你幫我想。”
江顧簡直不知道該誇他機智還是罵他廢物。,“你倒是真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