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風緊緊摟着他的腰,犬齒在他的傷口處來回碾磨,江顧微微蹙眉,卻沒有将人推開,不知是眼淚還是血,黏在脖子上有些不舒服。
除了惡狠狠地喊他江顧,衛風不肯再說别的話,連聲師父都不肯叫,江顧有了之前的豐富經驗,知道他又再鬧脾氣。
盡管他隻覺得打坐突破隻過了幾息,但江顧推測虛空外的時間已經過了許久,可能幾個月,甚至兩三年,否則衛風不會如此失态,因此自覺地提高了些許的容忍度。
衛風久久未能平息下心情,纏在他的元神上不肯下來,傷口咬着咬着就變了味道,黏黏糊糊地一路往下親,江顧終于忍無可忍,扣住他的後頸将人撕了下來,聲音冷淡道:“适可而止。”
衛風紅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委屈得元神都要消散,江顧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于是那渾濁漆黑的元神又黏了上來,摟住他的脖子,貼住了他的嘴唇。
江顧并非沒有欲望,尤其是對衛風,他的調息被打斷,經脈中的靈力運行得雜亂無章,他應該推開衛風,抓緊時間調息,再仔細詢問來龍去脈好作出對策,但衛風哭得實在太慘,他托住衛風的下巴,接過對方沒有章法的親吻,慢條斯理地吻了回去。
罕見的回應讓衛風瞪大了眼睛,瞬間的空白過後,他吻得更兇,哭得也更兇了。
……
等衛風終于冷靜下來,江顧打算問話,結果人已經趴在他身上睡了過去,腦袋耷拉在他的肩膀上,頭發掃得他的下巴微微發癢。
衛風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
他好像做了個極好的美夢,夢裡他找到了師父,抱着人又親又哭,還強硬地拽着他師父神交,師父還主動回應了他……他大概真的走火入魔了,以往這些就算是做夢他都不敢夢見。
“醒了?”江顧見他睜開眼後就呆呆地看着自己,眉梢微動,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臉。
結果衛風冷下了臉,面無表情地
看着他,甚至拍開了他的手。
江顧緩緩地眯起了眼睛。
衛風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想起身,結果被江顧按住了後腰,沒起來。
這心魔倒是像模像樣,衛風冷嗤了一聲,臉色愈發冷淡,他還是第一次在心魔幻境中和幻象神交,隻覺得自己罪大惡極,心底滿是對自己的厭惡,若是讓師父知道他沒能把持住……衛風簡直不敢想江顧的臉色。
大概比面前這個幻覺臉色更黑。
衛風手腕一翻,手中便多了柄陌刀,照着江顧就兜頭劈了上去。
江顧生生被他氣笑了,毫不示弱地凝聚起周圍的靈力,手中凝聚出一柄長劍,刀劍相撞爆發出耀眼的白光,整個虛空境都劇烈地震蕩了一下。
一交手衛風終于察覺出不對,淩亂的記憶和恍惚的神智回籠,但是為時已晚,江顧的長劍已經逼至他眼前,衛風來不及收刀,隻能擋在脖子前疾速後撤,一路濺起了無數金色的碎片,燦金色的靈力從身後托住了他的肩膀,而後江顧兩指并攏,往他眉心畫了個明心符。
“清醒了嗎?”江顧冷冷地盯着他。
早就清醒過來的衛風:“……啊。”
陌刀和長劍同時消散,衛風心虛地垂下眼睛,又不舍地擡眼,緊緊地盯着江顧,試探地去抓他的手,見他沒有甩開,才貼了上去,悶聲道:“我以為我走火入魔了。”
江顧扶住了他的腰:“站好。”
再靠近,恐怕又要“一不小心”神交。
衛風直起了身子,眼巴巴地看着他,江顧沉默了一瞬:“過去多久了?”
衛風眼眶倏然一紅,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他既難過又委屈:“快十八年了。”
江顧微微詫異。
衛風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任憑那些人怎麼罵他編排他,任憑打架渡劫受了那麼多傷,任憑他找了江顧十幾年生死不明,他都沒有哭過,他以為自己已經變得和江顧一樣厲害了,但江顧隻這樣問了一句,他就再也裝不下去了。
江顧眼睜睜地看着他哭成了個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