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靜靜的黑夜中,鐵翼依舊可以清晰地看到白欣及田素眼中劃過幾許亮光。但他連理都不理,隻是把那隻黃得發白的舊書包甩到肩上轉身就走。張羽在他身後對每一個人都說聲“再見”回頭時才發現鐵翼已走出十多米遠,于是張羽跑着追了過去:“喂!鐵翼。”
鐵翼沒有回身等她,他覺得有些累。一隻貓從他面前的石路上飛竄而過,鐵翼下意識地把手伸進運動褲的兜裡,握住他心愛的那隻印度短匕的手柄。張羽伸手拉住他的衣襟:“喂,你這人真是的,怎麼也不跟大家打聲招呼?”
“我?明天見不着他們麼?”
“哈!咒我死呀?”
鐵翼回過頭笑了,他發現張羽很聰明。在他的記憶中,漂亮的女孩子中聰明的并不多:“沒有,我隻是覺得大家都累了,還是早點回家的好。”
“你冷麼?”
“不,我不冷。”鐵翼并不奇怪張羽為什麼會問出這句話,現在已經是十一月末,他卻還穿着那套藏蘭色破了邊的運動服。而張羽已經換上一件草綠色的呢子的大衣。
張羽跟在鐵翼身後默默地走,一陣風迎面吹來,張羽覺得胫下沒有大衣遮擋的部分有些許的涼意。她不由擡起頭看着鐵翼半蜷縮的背影。我真傻,張羽在心中責怪自己,他也許買不起換季的衣服。怎麼能問這種話?他一定很不高興了,這不是他的錯。張羽在心中歎出一口氣,這個世界上,必竟還是有窮人存在的。兩個人沉默了很久。
“你怎麼不說話?”鐵翼轉過臉問她。鐵翼的目光溫柔,嘴角邊飛揚着開朗的笑。
張羽沖口而出:“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别怪我。”
“什麼意思?”鐵翼停住腳,怔在哪兒。
張羽望着他的上衣:“我、我……”鐵翼釋然:“沒什麼,我隻是有點累,沒怪你。要知道,從小到大我很少參加集體活動,今天跟大家在一起覺得很開心,但開心得過了頭,體力跟不上。”
再起步,張羽發現自己處在同鐵翼并肩的位置。鐵翼擡起頭,注視着天空中閃爍的星光:“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
張羽伸出舌頭拌個鬼臉,把雙手背在身後:“你怎麼知道?”
“我們每次交談時你都顯得特别小心。”
“是啊,你不奇怪麼?每天按時到校,放學就回家,除了身邊的人之外不同其他人接觸。隻知道學習學習再學習。告訴你一個秘密,你是全班最奇怪的兩個人之一?”
鐵翼笑了,他也覺得自己滿怪的:“兩個?還有誰?”
“當然是安潤傑。你倆正好相反,他呢。似乎希望全世界的人都認識他。其實,嘻嘻。”張羽不再說下去。
“嘻嘻什麼?”
“我不告訴你。”張羽嘟起一雙朱丹輕點般的芳唇調皮地望着他。
鐵翼突然想起一句話:讓我的手挽你的肩擁抱你無盡的輕柔,吻午後亮麗的花間,你亮麗的唇。鐵翼四下看看,是黑天,于是就沒敢吻張羽的唇。
“你跟、你跟田素,很好是麼?”
“不是,問這幹麼?”
“我看你不是願意跟别人生氣的那種人,可你跟她總是吵得很兇。幾乎天天都吵。我想這沒什麼,都什麼年代了,你們要好就好貝,不用背着别人。但我勸你不要總跟她嘔氣,女孩子哪,都希望男孩子多關心點自己。我看的出,田素一定是個很溫柔,很體貼的女孩子。隻是被你們男生寵壞了,而且……你幹麼站着不走?”張羽發現鐵翼呆磕磕地站在電線杆子底下傻傻地望着自己。
“你以為我和田素怎樣?”
“我以為你們很般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