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陰曆生日嗎,每年都要去查。”
“就算你有理。幾點?”
“幾點?天黑的時候吧。”
“廢話!什麼人那麼嚣張,敢在大白天幹那種事?我被襲擊過四次,就沒一次在白天。”
“我沒看表。”
“好。那麼,什麼地方?”
“樹底下。”
葉玲放聲大笑,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她的右手握成拳頭,拼命的砸着桌子:“五哥呀,五哥,算我求你了,你别再說大家知道的事情,說點我們不知道的行不行?”
“我從沒去過那裡,我怎麼知道那是哪裡?”鐵翼也發現自己的好笑之處,那是真的嗎?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可是,可是為什麼他會清楚的記得那裡的景象?
“能不能不鬧?這個城市裡還會有你五哥沒涉足過的地方?”
“那裡,那裡又一個石雕的牌樓,”鐵翼擡起眼,望着天花闆,努力地回憶,“那個牌樓有三到四米高,不是,是六到七米。那下面好像還有一隻石頭獅子,還有很多亂石。”
“你有沒有搞錯,那裡叫風園,是城裡最有名的一處古迹,你敢公然對我說你沒去過那裡?你唬我?”
“風園?就是禮部侍郎墓?”
“是不是禮部的我不知道,不過的确是侍郎墓。好了好了,你别逗我玩了,我有些問題要問你。”葉玲的臉上浮現出疲憊的笑容,象是一個看着淘氣的弟弟的大姐。
“你等等,風園,鳳院。不錯,不錯。”鐵翼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一定是弟兄們喝得舌頭都大了,把鳳院說成了風園,也許是出租司機聽錯了,那麼确實有這麼一件事啦?如果真的有這件事,自己是怎麼到家的哪?
“喂,别裝出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我有事要問你。”葉玲用手在他的眼前輕輕揮動,那手白得透光,似乎在喚着鐵翼的心神。于是,鐵翼的思維馬上從過去跳回到了現在,用看門狗特有的那種忠實的目光望着葉玲:“你問。”
“東山鳳院是不是收山了?”
鐵翼的心就象被針刺到那樣的通。他知道這個警察來找他一定沒什麼好事,但他一直不讓自己去想。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是五哥,為什麼、為什麼她是個警察。
“怎麼不說話?你生氣了是麼?”葉玲悄聲地問,她的眼中再次出現焦慮的目光。
“沒有。沒有。”鐵翼點燃一隻煙,“沒生氣,你是一個警察,當然要問我這個問題。隻是,隻是我不是什麼五哥該有多好?”
葉玲很認真地看着他,過了許久:“你如果不是五哥的話,我根本就不用來這裡找你。”
鐵翼點點頭,把煙扔進茶中:“是這麼回事,我要告訴你兩件事。第一,鳳院是收手了,我是鳳院的最後一個仲裁人。以後鳳院将不去過問任何與我們無關的事。第二,這将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面,我不想再見到你。”
葉玲那張美麗的臉就象被人砍了一刀,她呆呆地望着鐵翼,半張着嘴,說不出一句話。
鐵翼有一種要發瘋的感覺,他無法去面對葉玲如此凄涼的表情:“我不願意再見到你,你長得太美,勾起我無盡的向往。再見到你我就有可能愛上你,有可能為你抛棄一切,有可能去做任何你想要我做的事,甚至背叛我的家族。鳳院的人都不能有強烈的欲望,我們必須清心寡欲。因為鳳院是我們的根基,是我生長的地方,那裡有所有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我的追求,我的向往都不如它重要。我必須做到随時用我的血,我的生命去為他做任何事。鳳院的生活就是我的生活。我一直在想,也一直想不通為什麼我還沒有年輕過就老了,為什麼隻有十七歲的我會有這麼多的責任感,為什麼在我的心中我永遠是最不重要的人。見到你之後,葉玲,見到你之後我終于懂了。那僅僅是因為鳳院的所有人都不曾年輕過,都有太多的責任感。這是我爺爺創造的榮譽,他是一個神話故事的主角。我們也不得不去維護那個并不美麗的神話。我不想再見到你,你長得實在太漂亮,是我想得到的那一種女人;我不想再見到你,你可以勾起我童年時的一切美好回憶。不知為什麼,我第一眼見到你,我就認為你是一個我十分熟悉的人。也許前世我就見過你,如果我曾經體驗過愛情的話,我會說我愛上了你。但我沒體驗過,所以我不相信,也絕對不會認為那是愛情。”
葉玲的臉轉向窗外:“我一直想寫一部關于女警官的小說,在故事中,她愛上了那個最壞的壞人,最後,她殺了那個人,也殺了自己。那本書裡,該有一個傳奇的故事,那個故事在說,人類本是男女一體的。他們可以知前曉後,可以呼風喚雨,可以做一切神可以做的事。于是,神便怕了,用一柄利斧把他們劈成兩半,散在世界的各個地方。于是他們便去尋找自己的另一半,故事中說,當他們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時,相互間什麼都不用說,便可以認出對方。這是我十四歲的時候聽到的故事,你說它美嗎?”
鐵翼注視着葉玲憂傷的面頰,他聽不懂這種故事,但他隻有點頭。
“如果我保證以後不再問你類似的問題,隻要你象看朋友那樣的來看看我,你會來嗎?”
“有人害我!”鐵翼把外套從身上扯下來扔在地上,用手擦了擦冰冷的前額對着穆華怒吼:“把陸仁找來!”
陸仁很快走進客廳,鐵翼煩躁地吸着煙:“陸仁,你馬上給我派人去查一個實習警官叫做葉玲的女人。”他彈掉煙灰:“我要知道她從出生到現在所有的情況,我給你七天的時間,你知道七天的時間就意味着我不想看到象南三兒等人那樣的粗枝大葉的東西。那意味着除了她在三歲的那一年用過多少尿布我不想知道以外,所有的事情。包括她的第一個男朋友的名字。你要着重去查她現在在公安局立負責什麼樣的工作和,她有沒有心理變态是不是個花癡可以愛上每一個象我這樣的莫名其妙的人。”而後他抛下滿臉疑惑的陸仁走回自己的屋子。
陸仁走出大門給四哥挂電話:“花連,鐵翼讓我去查葉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