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車開進一座小城。司機回過頭:“民哥,到了。”
“就是這座城市?”
“是,高争說,他就在街對面的那家小飯店裡。”
方進民從車上走下來,領着兩個兄弟走進這個不大的小店。店中随随便便地擺着三張桌子,幾張長凳子。一個年齡不大的丫頭走上來跟他說着廣東白話。方進民自然聽不懂:“能不能講普通話?”丫頭瞪大眼睛,顯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然後她回地頭叫着什麼人。關志悅從裡屋走出來。方進民一笑,指指面前的桌子。
關志悅同他一起坐下去:“民哥,真沒想到在這兒能遇上你。”
“不是遇上我,我是特地來找你。”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方進民打開手提箱,取出一條長健扔給他,關志悅随手撕開點上一支,“難得民哥還記得兄弟。”
方進民跟他對着抽起煙來:“我怎麼能不記得?當初城裡除了五哥以外,可就數你最嚣張。”
關志悅笑笑,回頭用廣東方言對那個丫頭說了幾句什麼,然後轉過臉:“我讓她張羅些吃的。民哥,咱們倆先叙叙舊,不管什麼事,吃完飯喝完酒再說。”
“吃飯沒問題,但喝酒,恐怕我不是你的對手。”
酒菜備好,兩個了對着幹起杯來。
幾杯酒下肚後,關志悅擡起頭:“我操他的媽,這麼喝酒真過瘾。一年多了,沒他媽痛痛快快地喝過。隻不過南方的下酒菜不爽,民哥,現在城裡怎麼樣”
“不好。”方進民幹下一杯酒:“這酒酸不酸甜不甜的,沒勁。”
“荒山野嶺,沒什麼好東西,五哥最近怎樣了?”
“五哥他不幹了。”
關志悅放下酒杯:“什麼?”
“這事可是已經傳遍全國了。”
“那城裡現在誰說了算?”
“沒人。”
“東山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就是五哥不在為大家操心,現在是誰愛幹麼就幹什麼。”方進民跟他碰一下杯子,接着說:“劉楠在舞舞紮紮地倒買毒品,猴子把章安文招進他那一夥,還要拉馮愛軍。”
“他夠狠,馮愛軍沒辦法對抗候老闆,入夥了是吧?”
“沒有,他被警察抓了。”
“老馮真他媽能鬧,怎麼可能?”
方進民擡起頭:“這燒臘做得不錯。你在南方北方都混過,聽沒聽說過潘志剛這個人?”關志悅點頭,方進民接着問,“你在城裡混的時候有沒有聽過一個叫‘大少’的?”
“你是說葉飛?”
“這兩個人現在是刑警隊的副隊長。”
“聽起來一定很熱鬧。民哥,你來這兒到底是什麼意思?”
方進民再次打開公事包,推到關志悅的面前,關志悅的眼亮起來。包裡是一身淺灰色的西裝,一支德國獵槍和一大堆散放的人民币。他把頭擡起來,看到方進民用大五四的槍口對着自己的腦袋。
方進民搖搖頭,收起槍:“這一年你都幹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