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陸仁的本事很大,他居然能找到那個差點被你打死的人。後來我記不得了,隻知道他們當着我的面把你擡走。我看着、看着,哭得很傷心。似乎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永不會再屬于我。”
“你真狠心,居然不再認我,還裝得那麼像。我相信,我相信你真的記不起這件事了。我不該把你領到這裡來,我看得出你很痛苦。我不忍心看到你這個樣子。可你竟敢親口承認你在外面有了情人。你為什麼不再騙我?翼,你臉上流的是淚嗎?你為什麼要哭?不要哭,好不好?在我心中,你永遠是那樣堅強,那樣有個性。”
“不過我很佩服你,你能忘掉那件事是多麼的幸福?多麼的有自制力?你是一個真正的男人,知道生存的目的是為了金錢和霸業。不像我,那麼幼稚,喜歡幻想,把不可能的希望寄托得好長、好遠。也許有些事情從來都不重要,也根本就沒發生過。這是不是你做人的哲學?在南方的賓館裡,你用那種眼神看着我走,那眼神我會記一輩子的。至少是那天,我知道我對你很重要。不要哭,翼,求你不要再流淚。那不是你的錯,是我那天不該把你送回家去。這是命,命中注定不屬于我。”
“太多次,你傷我太多。我終于認命,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的心中有你的家族,你的事業,你的女人。“
葉玲的淚水順臉滑落,”好了,我要走了。我想終有那麼一天,我會把你忘掉,就像你曾經忘記我一樣。你太對不起我了,鐵翼。我不要再見到你,永遠,永遠不!”
鐵翼不知道葉玲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爬回車裡,又把車停在哪裡。他迷迷乎乎的走進一棟燈火輝煌的建築,在一張子上坐下來,擡起頭呆呆地望着天花闆上音樂天使的浮雕。那是十多個長着翅膀,拿着各種各樣的樂器的洋娃娃。一個穿着紅馬夾的待者走過來:“先生要點什麼?”
鐵翼擡起眼,迷惑地望着他,既不知道他為什麼走到自己的身邊,也不知道他在問什麼。待者的臉上挂着親切的笑容:“我們有各種酒菜,咖啡,名茶和果盤。”待者邊說邊拿起桌上的酒單遞給鐵翼。鐵翼伸手接過,打開,酒單上的字在他的眼前飄乎定。
“先生。”待者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減,他的聲音足夠的高,但并沒有超出禮貌的範圍。鐵翼的頭腦依舊混沌,但他本能地問:“這是,什麼地方?”
“銀座,先生。”
我是怎麼進來的?鐵翼不知道,也不想問。銀座怎麼變成這副樣子?他随便指着一種酒。
“這種。”
“先生要幾盎司?”
“一瓶。”
待者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先生要不要些果盤?”
“随便上。”
待者彎下腰:“請稍等。”他很快端着一支金光閃閃的托盤走回來,為什麼鐵翼擺上兩個果盤,兩碟瓜子,并打開酒瓶在一支水晶杯中為他滿好酒。他并不擔心這個毛頭小子兜裡沒錢。除非這個人想自殺,否則沒人敢賴銀座的帳。
鐵翼一口把杯中酒幹掉。酒的味道像飛機用的高号汽油,但他并不覺得。待者又為他滿上一杯:“先生要不要找位小姐陪您喝酒?”
“不必。”鐵翼又幹下一杯。待者忙為他滿上第三杯:“先生慢用。”
“為什麼要慢?”鐵翼覺得胃中有一股熱流延着脊柱直沖上頭,沖入他的眼,把他的淚水頂出來流到臉上,“再拿一瓶給我。看到我桌上沒酒,就給我補上。我的酒量很大,想當初,十二個人喝我一個,他們全醉了,我也醉了。大夢難覺曉,借酒能澆愁。遇飲酒時當飲酒,得高歌處且高歌。我為什麼要控制自己?為什麼總不敢看她?為什麼總能想到她是個警察?為什麼會忘記?為什麼總相信我的兄弟?”侍者早已離開他的身邊,鐵翼拿起酒瓶一口一口地喝。
侍者開始擔心這小子是個神經病,于是找到領班去請示要不要再給那位客人填酒。
吳郡向鐵翼坐的地方随便瞧了瞧,屋中燈光昏暗,她看不清楚。
“酒!拿酒來!”
屋中的客人都把頭轉過去看他,有幾個新進成名的人物不由想借機讨好吳郡,“吳經理,那是誰?在這裡舞舞紮紮的?”
吳郡沖他們擺擺手,親自拿過一瓶酒走過去。走到近前,她很吃驚:“五哥?您怎麼沒上樓?”
“我,在樓上還是樓下,很重要嗎?把酒給我。”
“您還是上樓吧,大姐要是看您喝成這種她會不高興的。”
鐵翼把食指放在自己的嘴上:“噓。别跟你大姐說。别,擔心我。我有很強的自制力,絕不會犯錯誤。你們都不知道,我是多偉大的一個人。面對着,面對着自己最向往的女人,我可以毫不動心。我是五哥,我時時刻刻都知道,我在做什麼。現在,我要喝個爛醉。瞧,我知道,再喝下去,我就會醉,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他用兩隻手抱住瓶子,把瓶子的酒裡一口一口吸進肚裡。
吳郡皺起眉離開他。
清華穿着一件飄逸的長裙走到鐵翼的面前,兩個待者擡一箱酒放在桌邊。清華慢慢坐下,侍者打開一瓶酒遞給她。她也開始喝。鐵翼把酒瓶舉到眼前,透過酒瓶望着她:“你來幹什麼?我不是告訴,告訴他們,别告訴你,說我來了。你,這件衣服,怎麼這麼大?但你很漂亮,很漂亮。我不是,有意來這裡,喝酒。隻是不知不覺,就進來了。我沒上樓,你千萬不要生氣。不是我不想上樓,而是因為能走的時候不知道這是哪兒。知道後,我已經已經不能動了。瞧,我知道我已醉得,不能動,一動就會,就會滑到桌下底下去。你幹麼要酒?渴酒傷身。渴完酒,全喪失自制力,我會強奸你,走吧,快走吧,我不想害你。”
“我想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