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珩望着雲婳氣鼓鼓的軟腮,漆眸浮上一絲笑,接過她手裡的帕子,将她的手放在掌心,握住她細軟的指尖,認真地幫她擦着手腕。
雲婳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司珩的手上,他的手指修長勻稱,像冷玉般精緻完美,又有冷玉的潤意涼澤。食指上的那枚墨色骨戒,更襯得他手指白皙幹淨。
雲婳眨了眨眼,不自然地移開落在司珩手上的目光,問了出門前就想問的話:“殿下喜歡什麼花?”х06
司珩擡眼看向雲婳,眸清若水,歪頭望着他,嫣然靈動。
“水仙吧。”司珩松開雲婳的手,将她手腕上的衣袖放下,問:“這帕子還要嗎?”
“不要了。”雲婳搖搖頭,她真是對司蒙厭惡透頂,回去定要再好好洗手。
司珩将帕子扔給暮風:“燒了。”
“是,王爺。”暮風精準接住。
花行老掌櫃夫妻倆正一人低頭撥弄算盤,一人拿着賬本,核對今日賬目。忽而,店門前的簾子輕輕搖曳,去而複返的雲婳出現在視線中,她身邊還跟着一個姿态卓然的錦衣男子。
兩人的出現,如同晨曦破初曉,瞬間照亮整間店鋪。
老夫妻倆手中動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眼神中充滿驚豔與贊歎,男子晏晏似月,女子姣姣如花,當真般配至極。
老婦人愣了片刻,放下手中賬本,和藹地問:“姑娘怎麼又回來了?”
“大娘,我們想再買盆水仙花。”雲婳柔聲道。
“好呀,眼下正要到水仙花開的時候了。”老婦人說着轉身去後面的花房端出一盆含苞待放的水仙花,笑着叮囑:“水仙花喜寒怕熱,姑娘回家細細養幾日差不多就該開花了。”
“謝謝大娘。”雲婳溫聲莞爾正要擡手,卻見司珩自然地從老婦人手中接過花盆,還付了銅錢。
雲婳看着幫她接過花的司珩,悄悄垂下眼睫,抿着唇瓣淺淺地笑了。
站在櫃台後面的老翁看着這一幕,放下手中算盤看向老婦人,兩人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飽經風霜的臉上凝着對晚輩的慈愛與對往昔的追憶。
天邊夕陽西下,落日餘晖灑滿人間,溫柔了流逝的時光,诠釋了歲月靜好。
***
寂寥的夜,疏星幾點,映着一張陰戾至極的臉。
司蒙拿起桌上的酒,猛灌了一口,低頭瞥見被司珩紮傷的手背,暴怒地捏碎了手中的杯子。
同為皇子卻在出生之際就有了高低貴賤之分,而他和司珩就是皇子中最低賤的那種。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年他十二歲,司珩十歲,寒風刺骨的冬日,司珏卻讓小太監扒了他倆的上衣,将他們按在雪地上。
讓人用冰冷而堅硬的雪球一團團砸向他們,再看着雪球“嘭”地炸散,大笑着欣賞他們凍得瑟瑟發抖,看他們頭破血流。
他實在太冷太疼了,于是,他屈服了,他匍匐在司珏腳下,一聲一聲學着狗叫。
司珏坐在椅子上滿意地拍拍他的頭,用腳勾起他的臉,施舍地說:“還是五皇弟識時務,以後就好好做我的狗。”擺擺手,讓小太監把衣服還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