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皇帝賜刀,是不是不能轉給别人啊?算欺君嗎?其實我們也不是很怕那個慎言。”
崔元央嘟囔着不說話了。
“你真以為夏龍淵老邁昏庸控不住局面,導緻如今天下暗湧,唐晚妝病弱之軀獨撐帝國?你在看話本呢?”崔文璟冷冷道:“天榜第一非你所能理解,此非你能過問的事情,少胡思亂想。”
崔元央垂頭喪氣。
趙大哥這次付出這麼大,最後還要背上别人的議論灰頭土臉,卻什麼好處都沒給他。小姑娘真替他心疼,恨不得連帶自己一起把什麼都給他,可發現自己好像什麼都給不了,連想帶他去閨房都帶不了……
崔文璟瞥了她一眼,忽然知道了她問刀的意思,神色倒也有些古怪起來,又看了看正在閉目吸收藥力強化經脈的趙長河,捋須低言:“皇帝賜刀,當然不能随意給别人,那是大不敬。但有些人卻未必在此限……”
崔元央眨巴眨巴眼睛:“就算他是……也不能自作主張就給的吧,不還是僭越?”
“還套起為父的話來了……”崔文璟呵呵一笑:“我說過,天榜第一非你所能理解……他給的刀,一般人根本無法驅使,會被強烈排斥。如果有人能與之親和,崔家順理成章地送了,那叫什麼自作主張?那叫迎合上意。”
崔元央目光閃閃,看着就有種躍躍欲試的味兒。崔文璟斜睨着女兒,淡淡道:“但我建議你不要去沒事找事。”
崔元央賠笑:“沒有啦,就問問。”
“少來這套……”崔文璟淡淡道:“他現在的可疑身份,哪怕他自己矢口否認,也是個很大的資本。因為隻要沒被證實,人們隻能猜,對他應有怎樣的态度舉棋不定。一旦跑去試了什麼破刀,結果不親和……雖然未必能證明不是,但幾率大降,資本就給自己玩沒了。你道為父為什麼始終不和他明着揭這身份之事?這就是原因之一。”
崔元央怔了怔,跑去偷刀送情郎的想法頓時收了。
有些事情,大人們有很多考量,真不是自己能随便瞎玩的。
“但是……”崔文璟低聲自語:“如果悄悄試了真是,那就有意思了……”
崔元央眼睛又亮了起來。悄悄試,我去偷了給他試,豈不就是悄悄試?排斥就放回去,無事發生,親和的話……
崔文璟道:“早上又審你三哥,暫無結果。今晚元雍也回來了,在祖祠最後一次會審,你要不要旁聽?有些事情或許你自己對個質更好。”
崔元央垂首道:“我……不太想……要不這事就算了吧……”
“胡鬧!你覺得自己的命不要緊,崔家倒覺得揪出内鬼更要緊!算了?”崔文璟冷冷道:“這一次,說不定要動用清河劍了。”
崔元央怔了怔。
正如趙長河疑惑的為什麼要把寶劍藏起來不用,因為清河神劍,浩然正大,海晏河清,奸邪宵小,無所遁形。然而神劍有靈,出必染血,崔文璟的實力控劍是沒有問題的,但也很難做到連分心的時候都還能讓神劍老老實實的程度。
這世道哪有幾個正人,就連崔文璟自己都算不上,萬一啥時候一個疏忽,劍到處砍人,甚至抹脖子,崔文璟還要不要做人了?
但專門動用的時候,那肯定沒問題。
這次的事真麻煩到了查都沒法查,需要動用清河劍的地步了?
崔文璟說到這裡,顯然心情也不好起來,拂袖道:“好了,趙長河吸收順利,要醒了,你自帶他休息休息,為父還有些事。”
趙長河果然就在此時睜開了眼睛,眼中血色猙獰一閃而過。
崔文璟要走的動作都頓了一下,吃驚地轉頭看他:“你……血煞功四重?給你吃的是内功經脈之藥,你怎麼不聲不響把外功玄關給破了?”
趙長河憨厚地笑笑:“我這個内功有點特别,可以融合助推外功氣血的,之前不夠力度,小溪經脈嘛撐不起多少真氣,這藥一吃,發現真氣洶湧多了……這些天江湖曆練,外功血煞積累已足,央央之前給我喂的一些藥也是有助于氣血大補的,想想是不是可以試試配合現在的真氣強度沖一下,就試試了……”
崔文璟抽了抽嘴角。
說得真簡單,跟吃飯一樣。
上一次趙長河出北邙時,亂世書上的話猶在眼前,“趙長河習武方四月,玄關破三重”,現在這也就五個多月,四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