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索性坐鎮姑蘇?此地反而比京師方便。”
“其實也沒什麼用,鎮魔司隻管江湖事,調兵遣将攻城略地的事情我做不了,除了多收集情報反饋京師之外,隻能眼睜睜地看着。”
唐晚妝眼眸裡沒什麼色彩,有些空洞地看着硯台,就像看着此時江南上空的風雨,明知道來自何方,卻什麼都做不了。
雖然當世江湖事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勢力格局,但并不完全一緻,鎮魔司做的再多,終究影響不了大勢。
趙長河忽然問:“皇帝到底有沒有在管事?露不露面?”
“有,但不多。”
“更多在閉關麼?”
“嗯……”
“情況他總該是知道的吧?”
“知道,也下了一些命令,但收效甚微。别的不提,單是你所見的各地懶政、軍隊懈怠,就不是此時幾道命令能夠扭轉的了。更何況多的是人陽奉陰違,都在觀望,等到一定時機,都未必再奉皇命。”
趙長河繼續開始寫劍譜:“既然你都知道爛成這樣了,皇帝也不是完全不管,也沒用……那你裱糊有啥用,還不如自據蘇杭,也做個軍閥完事。”
唐晚妝無語地瞪着他的側臉,她想要的可不是這答複:“你知道我說的一定時機是什麼時機麼?”
“老夏天下第一,威懾力還是在的,但他老了,據說可能還出了岔子,别人再蠢蠢欲動也不至于等不了幾年。所謂一定時機就是他駕崩的那一天,又沒個繼承人,那可不大亂麼?”
“看來你都知道。”
“我還知道如果冷血一點看待的話,彌勒教不等那種時機,現在就先反,其實是好事吧,大夏沒到徹底斷氣的時候,撲滅彌勒教還是做得到的。”
“為什麼說冷血一點看待?”
“因為終究是百姓苦。”
唐晚妝沉默片刻,低聲道:“所以你說我為什麼要裱糊?現在再爛,也比亂世好。”
趙長河歎氣道:“可沒用啊,大勢如潮,個人又怎麼阻止?隻能是螳臂當車,自己被車輪碾碎。”
唐晚妝定定地看着硯台墨汁,良久才道:“總要有這樣的人。”
說完似是不想再多談,站起身來整理趙長河剛剛寫完的手稿:“你這套劍法已經屬于秘藏級了,能演練出來麼?”
“勉強可用出其形,沒啥威力,給你畫個畫還是可以。”趙長河也沒繼續那個話題,順着轉開:“靠我個人之力想要整理一個支系的劍法出來,現在怕是做不到的,更高深的以我現在的水準根本理解不了了,暫時可能隻能到此為止……不知道對思思來說夠不夠。”
“便是不夠,也比她自己往日裡到處偷學的好,而且這還有無窮的未來、穩定的來源。就是與她自己偷劍印相比,落差有點大……”
“劍印又不是她的。”趙長河道:“不耍手段的話,按正常探索、正常實力獲取,這玩意本該是你的才對,分配也是該由你決定。她也知道,否則為什麼要算計。”
“東西到手,得而複失,人心能這麼明白認知的可不多……說來你需不需要自己和她談談?這麼多天都沒見一面,我看也沒必要這麼小氣,她最近真的很老實。”
除了膈應我不敢親嘴之外。
唐晚妝微不可見地撇撇嘴,她真不敢。
為什麼要敢啊?
“我也沒小氣啊,不還是在盡力而為麼……反正後續我真搞不定,今天和你一起過去走走,問問她還有什麼需求。”
……
“我沒有需求。”見到思思的時候,她的神情很平靜:“劍印如果給我,以我如今的武學知識必然解不出如此成體系的劍法,而如果交給族中長輩去解,又失去了我的掌控與主導。到了今日一看,如今的結果竟然是最符合我的利益,既得到了想要的,後續還是以我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