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情看得出趙長河在同情唐晚妝。
同情一個比他強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女人……
“呸,那麼強的女人,裝的什麼秀弱,不要臉!”皇甫情憤憤然地踢了一腳屋中擺着的浴桶,忽然笑出了聲。
趙長河去哪都想洗澡,卻哪都沒洗成。
總不會跟唐晚妝一起洗?
……
看似發生了很多事,喝酒鬧事,揚名京華,去了賭坊又來了湖畔,話說了一堆,實則一共也兩三個時辰,至今尚未子時。
雨夜的街頭早已無人,唐晚妝撐着一把油紙傘,安靜地陪着趙長河漫步回家。
兩人身高有差距,她擡手撐傘的模樣看着有點小辛苦,也有點萌。趙長河看了她一眼,伸手接過了傘。
唐晚妝愣了愣,也沒推拒,任由他接過。
“誰在照顧誰”的感覺瞬間颠倒,若有旁觀者也必須承認,現在的樣子才更像一幅本應有的畫卷。
然而實際上唐晚妝衣裳不濕,她本來不需要傘。
兩人一腳高一腳低地踏在京師的青石闆上,夜色之中每一聲步伐都如此清晰,漸漸地合成同步的節拍。
猶如心跳一樣。
“你有沒有發現……”唐晚妝忽然開口,打破了趙長河默數節拍的樣子。
“嗯?”趙長河仿佛剛從什麼沉思中驚醒。
“皇甫情帶你回去的吧?你身上依然濕漉漉,她卻是幹燥的。”
“你的意思是……玄關九重做不到這一點嗎?”
“玄關九重可以做到,隻是我本能地覺得她不止如此,當年的她多麼驚才絕豔,怎麼會卡在這裡沒有寸進?”唐晚妝說着歎了口氣:“可她作為貴妃,早在幾年前就沒和人争鬥過了,真實實力誰也不知道,除非我和她動真格的才能試探出來,但不合适……貴妃總是貴妃,我是臣子,剛才急怒出手,已經很不妥當。”
“嗯……”
“說到這裡,我也要提醒你,其實連亂世書都未必可信,它畢竟是按照戰績說話,沒有戰績的人很多。你以後遇上榜上無名的,可别盡如今天酒樓那麼狂妄,無名未必弱。”
“嗯。不過我覺得沒有實戰曆練的人,要多強也有限,被越級挑戰的就那種。”
“未必的……”唐晚妝低聲道:“說回皇甫情……無論她什麼實力,是四象教徒總是不會錯的,你不要因為夏遲遲的關系過于信任四象教,夏遲遲是夏遲遲,四象教是四象教。她對你的私誼不會影響教派的傾向,朱雀若要殺你,絕對不會顧忌夏遲遲的感情。”
“知道。”
“你酒樓之中如此狂妄,是否有用意?”
“是,我鬧得越大,夏龍淵就越可能關注到,他關注到,别人就越不敢動。本來入京可能導緻的風雨,直接消失不在,一切就這麼簡單。”
“怕是不止如此吧,你希望陛下會見你。可惜的是,來的是王皇後。”
“嗯……”
“你敢見他?就你現在開口閉口還是直呼其名的态度?”
“沒什麼……因為他不會在乎。但我現在反而不敢見了,在安樂賭坊了解到一些事,感覺我之前的猜測有些偏差,還是不要貿然見他的好。”
唐晚妝也不問他在賭坊了解到了什麼,隻是道:“感覺你比我還了解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