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妝目送他退出的背影,眼裡閃過一絲陰翳。
這裡出事了……
真正的鎮魔司密探下屬,對“讓城主來我們密探駐點談事”這種事必然會有驚愕之感,這不是把我們這麼多年經營的秘密據點直接暴露給城主了嗎?
但這位管事一點都沒想過這個……
隻能證明,要麼就是這裡早就暴露了,他們都知道,已經叛變……要麼就是這人幹脆就直接是呂世衡的人,不是李肆安的人。
唐晚妝神色不改,平靜喝粥,心中暗道此來還是晚了一拍,李肆安如果被捉,自己投鼠忌器,會不太好做事。
可惜現在這種狀況,沒有人能幫忙去救李肆安……即使能暗中傳音通知大周,大周也不夠力量,反而平白暴露。
算了,見步行步,先見一見呂世衡,看他到底在幹什麼。
外面敲門聲響起,呂世衡爽朗地笑着,邁步而入:“首座莅臨襄陽,怎麼不去城主府,竟來青樓?傳出去可不太好聽。”
唐晚妝微微一笑:“無他,不過因為肆安先生是唐家故舊,來訪友而已。太守請坐。”
太守,這才是真正的官職,大夏是沒有“城主”這個職務的。
但呂世衡有意無意地隻讓人們喊城主,久而久之,人們甚至已經忘記這是大夏襄陽太守,好像真是此城之主似的。
唐晚妝開口的第一句,就讓整個廳中的氣氛都有些停滞一般。
但呂世衡卻仿佛沒有感覺,很自然地拱手而笑:“首座昨日在太湖大破彌勒,今天竟然就已經到了襄陽,如此馬不停蹄,可是有什麼軍情要事?”
“不錯。”唐晚妝淡淡道:“本座若是來遲一天,怕是大好襄陽,不複大夏所有。”
第370章
我在讓你
呂世衡神色不變,笑道:“首座言重了。呂某這些時日用心備戰,日夜操練軍士、招攬高手……除非彌勒帶大軍親臨,否則就靠于此休那點兵馬,想破我襄陽可不是那麼容易。”
唐晚妝笑笑:“是麼?太守果然是能臣。”
“倒也不敢受此贊。”呂世衡道:“要說襄陽差些什麼,那就是錢糧不足,首座是不是能幫忙向江南調一些……哦,路途不通,不如往河洛調一些過來?那邊糧足。”
唐晚妝淡淡道:“本座管不到河洛。”
呂世衡愕然:“為何?首座此番南下,據說陛下給的權限很大……”
唐晚妝道:“因為弘農楊已經不聽調,我的權力對他們無效。”
呂世衡做出一副倒吸一口冷氣的模樣:“弘農楊氏這些年一直很低調,不會就因為王道中幫他們捉了楊虔遠?就為了這點小事至于嗎?”
“具體内情你我不知……但這事最多不過是個接洽的引子,接洽者可未必是王家,還有四象教。”唐晚妝美目在呂世衡臉上轉了轉,淡淡道:“所以若是楊家南下,與彌勒教兩面夾擊……又或者是朱雀玄武直撲府内,太守還有自信麼?”
唐晚妝并不知道呂世衡與彌勒教勾結,她急匆匆趕往襄陽,是擔憂呂世衡投向王家、楊家、四象教的聯盟。
因為呂世衡是王家故吏,曾經得王道甯指點過劍法,一手提拔舉薦。
表面上呂世衡身在襄陽與琅琊天各一方,在王家在試探天下的那番操作之後,呂世衡也和王家沒有什麼聯系了,做他的大夏忠臣。但一旦聯盟之勢到了這裡,他換旗就是随便一句話的事。
這種勢力比彌勒教讓人頭疼百倍,其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們不會遭遇像彌勒教那樣的各地勢力抵觸,比如眼前的呂世衡,面對彌勒教和面對王家楊家,那可是完全不同的表現。
太湖之戰前,唐晚妝就聽說了楊家生變,那時候就想趕來襄陽了。有她在這,還有機會動搖呂世衡傾向,至少也該試一試……所以戰争剛結束,就星夜趕來,隻争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