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才會提醒李肆安和大周,信鴿往來過多容易暴露,這句話就是針對城主而言的,除了城主之外,又有其他什麼勢力夠資格關注城中信鴿的往來?一旦呂世衡生變,李肆安大周等人就會非常危險。
隻可惜來了這裡才發現仙宮苑已經變天、李肆安都被捉了,呂世衡反意已露。
還是來遲了……獨自一人到處修補,又哪裡補得完這四處皲裂的天?
此刻呂世衡正在說:“北軍南下需要過江,可沒有那麼容易……首座若是擔心這個,倒不如聯絡京師,楊家一旦異動,就攻其後背,襄陽之危自解。我倒覺得楊家沒這個膽子。”
楊家當然沒有這個膽子,要的就是不費一兵一卒把襄陽重地直接收入囊中啊。
唐晚妝歎了口氣,正待說什麼,神色忽地微微一變。
趙長河如月映水的心靈感知是她教的,連趙長河都經常能借此感知遠處的危機,何況唐晚妝?
她清晰地感覺到仙宮苑内部越來越多強者的聲息,周邊屋頂制空盡是強者結陣,強弓勁弩包圍了這棟青樓。
在呂世衡前來簡單拉扯這幾句話的時候,居然就安排了裡裡外外團團包圍,呂世衡就等着自己前來鑽這個坑?
他哪來的膽子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在襄陽獵殺鎮魔司首座?王家都不敢這麼幹,他呂世衡怎麼敢?
難道他以為可以控制全城,隐瞞這事?可唐家知道自己來這裡,出了事不管亂世書播報不播報,你也瞞不過唐家,這是在幹什麼?
唐晚妝心念電轉,裝着什麼都不知道,把本來還想做說客勸說的話全都吞了回去,慢條斯理地抿茶:“既然太守這麼說了,看來是晚妝過慮了。太守之言也有道理,我應當即刻赴京。”
呂世衡笑着湊過來給她添茶:“天色已晚,倒也不用如此日夜兼程的,首座不妨在襄陽歇息一夜,明早再上路。其實也可以傳信,不需要自己親自跑來跑去的嘛。”
“若在這裡多呆一夜,明早本座的頭顱可能都挂在城門了。”說到“頭顱”二字,唐晚妝暴起出手,直抓呂世衡咽喉!
呂世衡恰好湊身過來添茶,這一擊迅雷不及掩耳,他隻來得及下意識地偏了下腦袋,肩井已經被唐晚妝點中,遍體一陣酸麻。
呂世衡悔之莫及,明明知道這女人強得離譜并且行事雷厲風行絕不優柔,可是外表太具備欺騙性,每次面對她的時候再怎麼告誡自己,可還是沒那麼警惕,這距離就不該自己往前湊。可憐堂堂人榜四十八,竟連她一招突襲都沒能擋下,已經被點穴制在那裡。
還好布置已經完成,這邊唐晚妝動作剛出,受到牽引,埋伏已久的人也驟然破壁而出,恐怖的刀光襲向唐晚妝後背。
唐晚妝早有準備,身軀淩波而轉,纖手拂過,正拍在對方的刀側。
繼而“咦”的一聲,雙方都是微微一晃。刀光斂去,現出彌勒肥胖的身軀,形如肉山。
唐晚妝面沉似水。
怎麼也沒想過,居然是彌勒!
怎麼會是彌勒?
唐晚妝深深吸了口氣,口中冷冷道:“居然是你,真沒想到……呂太守可否給本座一個解釋?”
“解釋什麼?”被點了穴的呂世衡反倒更加平靜:“首座難道沒有看見,他根本就不會在乎我的死活,隻是想要你的命?你以我為質毫無意義。”
彌勒一招沒得手,倒也不急,笑呵呵道:“唐首座,想不到吧,你我區區一日之隔,又見面了。”
唐晚妝微微皺眉。彌勒之前在太湖被自己擊傷遁走,可沒想到恢複這麼快,現在看上去一點傷都沒有,昨天的勝利仿佛虛幻一般……極樂大法的雙修術,真有如此神妙?
她深深吸了口氣,冷冷道:“佛陀自以為得計,卻沒想過身為一方領袖,深入敵境,這種行為……不僅格局低下,而且實際成了别人的棋?”
“棋?”彌勒笑呵呵道:“無非就是把唐首座死于襄陽的鍋扣給我彌勒教,而實際我若想接收此城,另有别人在府中礙事,不是王道甯就是楊敬修……但那又如何?本佛既不怕背上殺你的鍋,王楊兩家的算計也未必能成,殺了你之後,我再陪他們下棋。”
唐晚妝道:“莫非呂太守實際已經被你們的天女控制?”
“你猜?”彌勒笑道:“包括你在内……這些名門世家,高高在上,自以為來賣個臉皮就比什麼都有用,那都他媽是假的。”
唐晚妝不答,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自己也是高估了自己的顔面,才會獨身來此……當然不完全是顔面,而是勢力背景各個方面很多考量在背後,但功法的洗腦和控制,足以讓這些東西都成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