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了。楊敬修倒是留了一句話,希望你下個月去參加他的壽誕……”唐晚妝美目在他臉上凝注了半晌,忽然笑道:“他顯而易見的很重視你,比對我都要重視。”
“再說吧,我現在隻想知道你的傷到底壓成什麼模樣了,我怕一轉頭你就暴斃。”
唐晚妝啞然失笑:“哪有那麼誇張的……”
可話是這麼說,她的臉色還是顯見的蒼白,透着極度不健康的意味,隐約甚至還能觀察出一縷黑氣……趙長河學了回春訣之後,對人體醫學也模糊有了認知,一看就感覺心驚肉跳的很不對勁。
他神色嚴肅地一把抓住了唐晚妝的手。
唐晚妝沒有拒絕,安靜地看着他。
趙長河握着她的手,出手溫潤柔軟,但卻冰冰涼涼,他絲毫無心體驗,仔細探入真氣去感知。
細查之下,略微松了口氣。
看着吐血,其實就是正常面對強者交鋒之後的震傷,這種傷趙長河自己可受得太多了,基本不太當回事兒,也怪不得唐晚妝也是神色輕松不怎麼當回事。
并且不得不說,她的經脈是真粗、丹田是真廣……
他趙長河好不容易拓寬成正常人的經脈與之相比簡直像個小孩——真正意義上的修行好根骨就是唐晚妝這樣的,這才是練什麼功法都飛快,并且真氣爆發之時的爆發力還遠勝趙長河這種,因為經脈容受力高。
加上真氣綿長渾厚,仿佛無窮無盡一般,護持着她搖搖欲墜的身軀,于是明明受了傷還主持了許多工作才回來,好像沒事人一般。
如果是正常情況,哪怕是之前還在咳嗽時期,都沒什麼大事,吃點藥休養兩天基本就好了。
但問題在于,她現在不是正常情況。
趙長河探查着探查着,本來已經放松了的臉色慢慢地又變得黑如鍋底。
此前她是壓着第三秘藏的層次沒去開啟……根據瞎子的說法,她出的岔子并非肺經,而是神魂,所以夏龍淵也拿這種問題沒轍。所謂的肺經受損,如今可以看得出來,其實是她壓制着第三秘藏的力量,但力量得不到宣洩,必須拿一條經脈出來“洩洪”,于是不斷沖刷着這條肺經,導緻肺經嚴重受損。
原本再沖個一年半載,就徹底廢了,人也沒了……
而這一次她試圖徹底放開壓制,那就不是一條經脈去承受洩洪,而是大肆爆發出來。可能短期内誅殺彌勒解決襄陽之變,但也可能會導緻洶湧爆發的力量徹底沖垮她的軀體,爆體而亡。
幸得趙長河及時阻止,她隻來得及開啟了一絲絲。
單是這一絲絲,已經讓她碾壓了原本不相上下的彌勒。
但同樣是這一絲絲,更加瘋狂地沖刷着本來就不堪重負的肺經,如今看上去,這條肺經簡直像是被老鼠啃過的繩索一樣,四處坑坑窪窪,搖搖欲墜,随時要斷。如果說原先還能承受一年半載,現在可能要再減半了。
再加上這次震傷吐血,更是雪上加霜,可能還得減半。
你還剩最多三個月命!居然還笑得出來,還笑得這麼溫柔!
趙長河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知不知道自己身體什麼情況!”
唐晚妝感受着體内奇特的回春之意,似在調養她剛才的震傷,但力度微弱,基本沒有太大意義,感覺最多就是治個小小割傷的水平。但他依然徒勞地往裡輸送着異力,絲毫看不出他自己此時也是傷号,肩頭都還在淌血呢……
口中在罵人,臉上在惱怒,可手中卻在治療,急得恨不得把所有力量都送進去。
唐晚妝再度笑了起來,柔聲道:“知道。”
“那你還笑?”趙長河急了:“我這點手段,治不了啊!”
“哪有什麼關系呢?”唐晚妝低聲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看着情況在慢慢變好,那還有什麼不知足?”
“情況哪變好了?彌勒跑了,南方未定,北邊又要亂了,王道中在做什麼你沒點逼數嗎!”
“可是……”唐晚妝低聲道:“現在已經……有你了……”